半个月后。
合州城。
城中心一条破旧拥挤的小巷一户人家门前。
寒风瑟瑟,白银吸溜一下鼻涕,双手插在袖笼里坐在驴车上,隔一会儿瞧一眼对门。
这户人家就是张迟,张举人的友人介绍的。
这家的男人就在驻军营中,据说好像个下士,或者副校尉。
今天一大早,颜辉就拎着厚重的礼物来拜访。
白银帮着把礼物搬进去后,就出来,揣着手蹲在了门口,一边看驴车,一边等待颜辉出来。
他们这一路上的经历,可真是一言难尽,说风餐露宿也不过分。
因为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白银刚开始,可是吃不消的。
从柏领县到这合州城,要经过三座县城。
因为山路崎岖,他们一共走了二十多天才找到张举人的好友。
颜辉带着厚礼千求万求,那友人才愿意执笔,给写了一封信,并告知他们带着信来这里找人。
一进城门,白银这个山脚下长大的小子就震惊了。
这合州城不愧是省城啊,只那城门来说,一打开,竟然可以并行三两驴车,还绰绰有余!那家伙,可比柏领县的城门,可是高得多,也宽的多多了。
而且,这省城有钱人也多,一路上,他见多很多赶着高头大马、带着精致轿厢的豪华车辆。
是以,尽管这一路上,天寒地冻,吃的不好,睡的不稳,还整天提心吊胆,但是,能见到这些风土人情,白银觉得,再辛苦也值了,至少,他涨了见识了。
与此同时,白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知道,为啥姑父和兰兰妹妹那么看重这个迷彩服的生意了。
就是吧,那个,出来的时候吧,天还不太冷,他就没带什么厚衣裳。谁知道,这越往北走,天儿就越冷,他就越后悔:怪不得,出发前兰兰妹子非让我们带上厚衣服!
只是,要他说,她看书上写的那些,还是不如咱们爷们儿实际经历的,就算按她说得带着厚衣服什么的,到不了这合州府也照样不够御寒。
“吸溜”,白银冷的,又流鼻涕了。
他赶紧跳下车,绕着车蹦蹦跳跳,活动一下,也好驱赶寒气,让自己也能好过一点。
毕竟,现在是真没多余的钱买冬衣了。
“阿银。”好在,颜辉没让他等太久,这不就出来了。
“哎!”白银转到第二十三圈,终于等到颜辉出来。
嗖的一下,他就窜到了颜辉身边:“姑父,这贾老爷家的,怎么说?”
“冻坏了吧?走,先回客栈,吃完热汤面,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咱来接了他家大小子一起去军营。”颜辉眉目舒展,奔波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太好了。”白银一听,也高兴坏了,他还没忘家里等信儿,赶紧催到,“那回去客栈,咱给兰兰姑母她们送封信吧。本来说的最多一个半月就回家的,谁知道竟然出来了这么久!”
“嗯。”可不是咋滴,颜辉跳上驴车坐好,催着白银赶紧回到客栈,他也着急啊,不知道家里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是夜,他们早早上床,睡了这快两个月来第一个踏实觉。
次日一早,他们早早起来,结算了住宿费用,然后接了贾家小子一起,直奔城外军营。
兵营外
“喂,你们干什么的?军事重地,闲杂人等躲开!”一个拿着长毛的守门士兵,看见他们一靠近,远远就开始呵止。
贾家小子只好下车,大声喊道,“将军,我是贵军第五大营第十七分队贾大富副校尉的儿子。我有急事找我爹,劳烦您可否通传一声?”
“哦,原来是军属啊。那你等一下,我去核实一下,我们这里到底有没有贾大富这个人。”那大胡子看守半信半疑,抬一下下巴,招呼另一边的年轻士兵进去找人。
他自己则留下来继续守门,并举起手里的长矛,朝着颜辉他们几个挥了挥:“我可告诉你啊,小子!你要是敢冒充军属,可别怪爷爷我手里的长矛不长眼!”
隔了大约一刻钟,那个年轻士兵终于去而复返,身旁一起跟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正是贾大贵。
那男子看见儿子就叫骂:“你个臭小子,不在家照顾你奶奶和你弟弟妹妹,跑这里来干啥?”
贾家小子一看见亲爹,“噌”一下就蹿了过去,拽着他爹就拉到一旁,然后父子俩头抵着头说起悄悄话来,时不时还抬头看一下颜辉他们。
父子俩又低头嘀咕了一阵儿,才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双双扭头看向颜辉姑侄俩,那个中年男子贾大富伸手招呼颜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