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十来岁的年纪,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问题的主体,不是她自己。
年纪小的时候,孩子总会用伤害自己的手段,节食、大哭、甚至离谱到写遗书,其实都只不过是想问父母一句:
“如果我离你远去,你还会,觉得幸福吗?”
她最想问的,是父亲。
在她成长路上,极度缺失的,父亲。
角落的潘岳,又习惯性摸了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摸着。
他一言不发,面色沉重,像是想到些什么。
转手拿起桌上杯盏,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人生苦短,杯中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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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琴城,又一次亮起了灯,久久都不熄灭。
岸边的钟楼,敲了一声又一声,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游者,与近乡情怯的故人。
“后面有什么安排?”茶囊饭饱,东道主林昶任很热情。
想想网上的攻略,朱时宜回答:“打算去风琴岛那边走走。”
“这路我熟啊!”林昶任提高声响,“走,一起,我正好也要带老潘玩玩。”
。。。。。。
风琴岛原是靠近主城半岛的一座孤立的海岛。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以及城市建设的需求,小岛与主城间,修建了一条沿海栈桥,与主城海滨路相接。
琴城,到底还是北方城市。即便是异常热的年份,到了晚上,也仍然是凉快的,让人觉着舒服。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心也谈了。
和他俩出来玩,也不必半推半就了。
“真凉快。”海风迎面拂来,它不清爽,带点蔫呼的,却恰到好处,润泽宜人。
远处,光所不及之地,浪潮影影绰绰。
朱时宜靠在最外头:“悦城连晚上都是热的。”
“这的热,主要来自太阳辐射。不像南方,纬度低,什么时候温度都高。”潘岳仍旧走在中间。
夜晚的海风,温柔而有力量。
海滨路,人来人往。
三人并排,慢慢悠悠散着步。路灯莹莹,昏黄下,重重叠叠的身影,时长时短。
林昶任有两年没回过琴城了,他边走边拍照,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渐渐,他跑后头去了,留下潘岳和朱时宜并肩走。
潘岳偏头,眺望深海,可看到更多的,却是她的身影。
滨海的灯火忽明忽暗,她的轮廓半实半虚。
清风拂过,发丝似若柳絮因风起,轻快地挠过臂间,一闪而过。
像是蝴蝶扑腾彩翅,细微的,痒痒的。
难以忽视的。
潘岳微微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