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家呢?周木匠因为劳累伤了身子,早几年就已经去了。原身在京城做官,那些人总归还有些顾忌,方氏太懂这种家中没有男人出头的苦楚,她多次给原身去信,都被原身以模棱两可的回信打发回来了。
方氏见原身屡屡如此敷衍她,如何能看不出来这个儿子是个凉薄无情之人,一时之间方氏受到的打击太大,整日忧思悲戚,哀毁骨立,没过几年便抑郁而终。
等方氏一走,原身更是跟周家断了来往。而那些有心人行事也越来越明目张胆,见权势滔天的原身并没有出来主事为孤儿寡母讨回公道的意思,他们便愈发的没了顾忌。
不用想也知道,家中没有可依靠的男人,沈家又有殷实家业,对于周云慧母子二人来说,就如同幼童抱重金行于闹市之中,如何能不被人觊觎。慢慢的,沈家便败落了,周云慧深知她无力改变这一切,便卖了沈家宅院,带着孩子回了陈家村。
后来,原身大厦倾颓被判斩首,夷灭三族。虽然周云慧与原身早就断了联系,可她是原身同母异父的妹妹,血缘关系不容分说,所以周云慧和她的儿子直接被衙役从陈家村带走,次日便被问斩。
“哥哥?”
宋策思绪回笼,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怜爱的笑容:“云慧,走,哥哥带你去山上玩去!”
周云慧听到哥哥要带她去山上玩,高高兴兴的拿着她的小提篮,就跟着宋策出了门。
“呀!秀才公,这一大清早是准备去哪啊?”村西头的周婶子跟她儿媳妇正背着竹篓往家走,看到宋策兄妹二人,颇为热切的开口问道。
“周婶子,嫂子,我准备去山上捡点柴,家里的柴火快烧没了,左右天气尚好,待在家中也是无趣,不如带着妹妹出来走走,透透气,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那倒是,秀才公瞧着身子就弱,多上山走走,肯定能长命百岁!”
见兄妹二人走远后,那站在周婶子身后的媳妇小声的的开口道:“娘,我瞧着宋秀才倒是比以前好相处多了,以前看着心气儿挺高的,哪里跟咱们这些庄稼人搭过话?”
“可不是?而且这秀才公可有出息了!现在还没当上举人呢,就能拿到县学里的奖金!上次我听大伯家的二哥儿说的,县学里少说有几十人哩!”
“哎,娘,宋秀才这么有本事,也不知道将来讨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之前我还见他跟村长家的大妮儿说过话,还以为他们能成呢!”
“哎?可不敢瞎说,现在大妮儿都眼瞅着出嫁了,再说了,宋秀才哪里会瞧得上大妮儿?要是将来他做了官,肯定能说上城里的亲事!”说着周婶子叹了口气,感慨道:“咱家三妮儿也到年纪了,要是能说上这么一门好亲事,下半辈子就不愁喽!”
……
“哥哥,你瞧,这儿还有鱼呢!”周云慧有些兴奋地跑在小溪边,朝着宋策挥了挥手,脆生生的喊道。
宋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有气无力的朝着精力充沛的小姑娘摆摆手:“云慧,你等等哥哥,小心别弄湿了衣服!”
宋策是真没想到原身表面上瞧着风光霁月,身子竟然弱到了这种地步,才走了一公里多,就累得不行了。
不过这一路走来收获颇丰,采了不少蘑菇和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看了眼天色,已经临近晌午了。他领着周云慧绕过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边走边道:“云慧,哥哥有点累了,咱们去那歇会吧。”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山里树木丛生,兄妹二人坐在大树旁边,身前是一片杂乱的野草,若是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这儿坐着俩人。
过了大概一刻钟,下山的小路上走出来一个身穿暗绿色长裙,梳着麻花辫的少女。她脸色苍白,快步朝山下的村子走着,边走边回头看,像是有人在身后追的样子。
“呀!哥哥你瞧,是柳姐姐!”周云慧看宋策靠着身后的树,半阖着眼,似醒非醒的样子。周云慧怕吵到他,于是拉了拉宋策的袖子,小声说道。
宋策点点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看着匆匆跑过的柳娇儿,抿了抿唇。
待看不见柳娇儿的影子了,宋策这才拉着周云慧起身,“云慧乖,正好哥哥也歇够了,咱们去溪边瞧瞧。”
看过世界剧情的宋策知道,周云慧在山上待了一夜性情大变,根本不是意外,是被有心人,就是刚刚匆忙而过的柳娇儿给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