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个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种盯梢的活儿竟连个热乎的宵夜都吃不上。。。。。。还是中原好啊”
那盯梢头子把手又往袖洞了塞了塞,“我要是那燕王,我也反,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王也憋屈。”
突然后门“吱”一声开了,两个小厮装扮的人抬着个架子出来了,他们以布裹着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一脸惊慌,那架子上盖着白布,还耷拉只手出来。
盯梢小分队头子粗溜着上前,点头哈腰地套近乎,“这位小兄弟,可是府里有人过世?”
那小厮警觉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晃荡?”
“在下是做棺铺的,这不是生意不景气,需要自己到处逛逛,拉拉客源。”
小厮“哦”了一声,使坏似得道,“你掀开看看?”
那头子壮着胆子上前,一掀白布,是张长满脓疮的脸,血污盖了满脸,继续辨不出长相,还有股恶臭,他捏住鼻子问道,“何人死相如此惨烈?”
小厮答,“不过是我们太子殿下偶得的舞女”,那头子一听舞女,心想莫不是家主要的那位,还往前凑了凑,想着看得仔细点,那小厮却讽道,“凑这么近你也不怕传染,这可是天花加强版。”
闻言那头子猛地撒开了布,踉跄间没站稳,粗溜一下摔了个屁墩。
那俩小厮一看乐了,嘲笑着,“胆子这么小,还做不做生意了。”
此时收尸队赶着辆破车也到了,小厮们厌恶地把尸体往车上一扔,还不忘跟那收尸人碎嘴几句,“我就说异瞳的女人就是祸害”,“还给她添棺椁呢,烧把火给她已经是恩典了”,末了又嘱咐了赶尸人句,“烧干净点,烧成灰了再挫挫骨,省着又投了胎,再来害人。”
赶尸人领了命,赶着破车“吱吱”地走远了,那头子的同伙儿才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头子定了定神,也不说传染的事儿,只道,“弟兄们,咱们能回家了,那小魔头身消玉陨了。”
众人闻言喜极而泣,把头子围在中间,抱头痛哭,那头子则闭着眼睛,心里默念,“菩萨保佑,我上有老,下有小,传染别人,别传染我。。。。。。”
。。。。。
郭尽三日后便得到了阿姌已死的消息,他背着手狐疑地望着众人,厉声道,“尸体呢?”
活阎王一怒浮尸千里,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把那头子推到了最前面。
头子战战兢兢道,“烧了。。。。。”
郭尽上前一脚踩在那人心窝上,碾着问,“缘何烧了?缘何不带回来见我?”
那头子此刻也反应出自己的不谨慎,但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乱造,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郭尽的金丝黑皂靴哭道,“家主,那燕世子府上的刁奴厉害地紧,不让奴才等人近身,待给尸身浇了油点了火才离开,是奴才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里细细查看,那颊上一道肉疤,却是娘子无疑啊,家主节哀啊,奴才没用啊。”
众人一听也跟着随地大小演,抱头哭作一团,郭尽却不买账,脚下加了力度,咬牙切齿地问道,“桉良去燕地三百多公里,你说说她是怎么过去的?”
要不说他能当头子呢,只见他脸上怆然之意犹在,大脑却飞速旋转,把这几天在燕地打探的消息进行了重组,“娘子是藏在了郡主的车队里,那车队里有个叫燕澄的侍卫,在昭华楼便垂涎娘子的美貌,后来趁着咱们人都休息了,约了几个兄弟,偷偷潜进了府里,一把火烧了后院,才救走了娘子啊。”
头子所言确实能和证据对得上,那日大火,竟没把任凤烧死,她虽已面目全非,神志不清,但手里死死握着个燕府的令牌,整日张口闭口,“燕。。。杀人啦”
但郭尽仍有疑虑,他俯下身,阴森地问道,“若是垂涎美色,那是阿姌脸上已毁,这个燕澄何故铤而走险还要劫走人?”
这个问题倒是把头子问住了,他心口的那只脚踩得他眼冒金星,他张口就来,“许是看上了身子?脸蒙上,不都没区别。。。。。”,他还懂得旁证,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往上编,“郡主后来知道这事,还把那侍卫活活打死了”,还懂得拉垫背,“我们大家伙都看见了。。。。。”
他不知司马彦蓉半道上还遇上过张瑛等人,也不知蜇息草失了药效和燕澄的秘辛,此刻郭尽对头子的话信了大半,眼神凛冽地向众人扫过去,皆获点头如捣蒜。
那头子觉得故事完整性还差点,忍着痛又添油加醋道,“郡主本想把娘子送回来,但据说被世子看上了舞姿,那燕世子是个舞痴,强行把人掳去了世子府,奴才没想到啊,那天杀的世子,娘子身上几乎没一处完整的地方啊。。。。。。”
郭尽气得青筋直冒,那女人只能自己作践,司马彦德那张污秽的手怎配碰她,他怒火中烧,质问道,“说的好像你趴在人家床底,亲眼目睹了一样清晰”。
心口的压力也有所放缓,那头子觉得郭尽像是信了七分,胸有成竹,没听出此话暗含的杀机,还觉着应该给自己的功绩编排几句,悲怆道,“这不全是奴才的功劳,诸位弟兄们都出了力,才让奴才能上刀山下火海,为家主排忧解难。”
“是嘛”,郭尽皮笑肉不笑,随即一抬脚,“那你现在可以去死了”,言罢人便像抛物一般飞了出去,落地后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他叉着腰像只喷着气的老虎,在堂上巡视,他又问了遍,“他说的句句属实?”
众人谁都没本事把事儿编这么圆乎了,不远处的头子还在继续喷血,多说有风险,于是,继续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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