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絮嚼吧嚼吧咽了,“他们最近想把饶梅饶荷说给胡家,所以没空找我麻烦。”
李香柳啊了声,忙吞了点心道:“胡老大不是爱打人吗?你大伯母和四婶都不知道?”
李盛编着蓑衣的手没停,叹着气,“估计你三姑一开始就没说实话,饶家人都被瞒在鼓里,又有十几贯聘银在前面吊着,所以都不舍得。你既然说不成了,就都想扒拉到自己怀里去,所以也没去上河村那边仔细打听。”
李香柳摇了摇头,又塞给饶絮一块点心,末了最后一小块才入了自己的口,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连油纸包里的碎屑都没放过。
“要是有一天我有好多好多钱,能买好多好吃的点心就好了。”
“馋嘴丫头。”李盛笑骂着自家闺女。
饶絮闻言笑道:“那我下回去镇上的时候给你买。”
“不要!”李香柳坚定拒绝,“你攒钱多不容易啊,又还没从饶家离开,我才不要花你的钱呢,而且家里还有大哥二哥,他们这两天又去镇上找短工了,我花他们的钱。”
饶絮失笑,“攒钱再不容易,请我们香柳吃两块点心还是有的。”
“也不知道你大哥二哥活儿干得好不好,之前去镇上给人修屋子,还是多亏了满小子搭手。”田婶抱着簸箕从厨房出来,一面将簸箕搁在院里搭好的架子上一面说话。
饶絮听见游满的名字,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他们俩也不是头一回去干活,能有什么事。”李三叔毫不担心的说道,“满小子那把力气是不错,我看也就李发家的小子能比得上。”
“也不知道他是瞧中了谁,方才还来问我附近哪家媒人好。”田婶一屁股坐在李三叔身边,抓起一把干茅草编东西,她倒不会编什么蓑衣,但草鞋却能行,刚巧今年秋收的时候家里几双草鞋都被踩烂了。
饶絮耳垂登时发起热来,低着头没敢看田婶和李三叔,她没想到游满刚才居然是来问这个的。
“他是该成家了,哪家小子有像他这么晚还没着落的,也就是游大胜这个当爹的忽视他,杨氏才处处不替他打算。”
田婶哼了声,“要说丧良心的还得是游大胜,娶了新的就忘了旧的,满小子他娘为什么没的?还不是因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结果怀的时候劳累也就算了,月子里也没坐好,落了一身的病,年纪轻轻就去了。杨氏本就是做后娘的,指望她对这游大游二上心才奇怪,倒是这做爹的,装得一副老实相,都躲在女人后头呢。”
李盛见她说话越发没有顾忌,咳嗽了一声又用手肘拐了拐,“姑娘还在跟前,说什么浑话。”
只见李香柳捧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娘听得正起劲,饶絮也不遑多让,头虽然没有抬起来,但两只耳朵却竖着。
田婶啧了声,“就是说给姑娘听的,让她们多长个心眼,别以为这女人冲在前面就是坏的,男人懦弱不说话就是好的。就拿游家来说,游大胜不点头,这家还能真分不成?杨氏还能掌着他家的田契房契?”
她说着就朝地上呸了口,“表面上看起来游家是杨翠芹做主,实际上还不是游大胜拿主意,他要是不同意,哪怕说一个不字,杨翠芹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满小子。”
“你说这些干什么,满小子之前是苦,但如今离了游家,他有本事有力气又能吃苦,眼看着他自己也有心思要说亲了,好日子都在后头等着。”李盛加重了语气,示意田婶子别再说下去。
田婶子一撇嘴,倒也没有非在这上面和他犟,只道:“你们两个小姑娘,日后绕着点游家走就是,满小子倒是可以当兄长来往。”
李香柳给她娘递茅草,有心想要再多听点热闹,但是一瞅她爹那张黑脸就知道是没辙了,只好瘪瘪嘴和饶絮使眼色。
饶絮拿了几根茅草跟着田婶学编草鞋,又从李三叔和田婶的嘴里对游满的了解也多了些,抿着唇笑,还轻轻撞了撞李香柳的手臂,示意她别急。
对面李三叔田婶将这二人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又说起旁的话来引开话题,一时院子里倒也热络。
而游满这边事情也颇为顺利,那媒婆本就是附近有口皆碑的,不怎么说大话谎话,因此平日里常有人上门来请,尤其是年前年后,可谓是络绎不绝。原本她是没打算接游满这事,但见游满诚心,且价钱又出得高,忙笑着答应了,只说等他消息,随时都能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