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只是稍显疑惑地瞧了一眼,又低头回去准备劈柴,裴云谏滞了一瞬,何时竟如此沉默寡言了?
当真觉着她没有要问的意思,裴云谏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身影落入眼底,秦殊握着砍刀的手微微一顿,蹙眉抬首瞧他,“你……?”她“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闭了嘴。
裴云谏没同她多说,朝她伸手:“给我。”
秦殊眉头微微一挑,到底没说什么,将手中的砍刀递过去。
刀柄上残余着温度,裴云谏接过时,那温度就隔着掌心传进来,他低垂着眼睫,亲自示范。
“将砍刀按在木桩上后使点力气剁下去,让砍刀切进去,只要却准紧度够,再用力劈,一劈即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木桩已然被劈成了两半。
嚯。
秦殊有些诧异,虽说早就在灶房里瞧见过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但总不及亲眼瞧见的。
这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劈起柴来竟也如此得心应手。
秦殊不由想起那晚他在灶房里刷洗碗筷的身影,他这书生做得很是接地气,同她曾在京都见过的那些娇生惯养的很是不同。
裴何氏在一旁瞧着二人如此平和的相处,眼里浮起柔意来。
来娣长得不差,心底也好,只是出身可怜些,与憬之站在一块倒是登对。
强扭的瓜虽不甜,但感情一事,谁又说得准呢。
秦殊不知她心中所想,听闻裴云谏问她可明白了,她点点头,接过砍刀。按着他的方式,果然一次就劈开了,轻松许多。
“多谢。”她扬起唇角,坦坦荡荡地感激。
日光落在她身上,在她周身晕出浅金色的光晕,那张脸虽依旧血色不足,眼睛却亮亮的。
裴云谏平淡地迎着她的视线,嗓音没什么起伏,“家中砍刀只这一把,若被你折腾坏了,往后你便徒手劈。”
不等她回话,他便转身往里屋走回去,清清冷冷的。
秦殊:“……”
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裴云谏。
没多言语,秦殊握稳了砍刀继续劈柴,没几息又听到他低凉的嗓音:“人既有脑,便不是用来浪费的。”
秦殊这回没忍住,提了口气,一转头,已不见裴云谏的身影。
真是好得很,这嘴上下一碰迟早也能将他自个儿毒死。
攥紧了砍刀,秦殊抓起一只木桩,泄愤般,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狠狠劈下去。
及至午时,她摞起劈好的柴火往灶房里头搬,堆码齐整后,秦殊正打算松松筋骨,却听闻隔壁传来尖锐愤怒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