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自知与他是说不通的,即便心疼那三位枉死的女子,但如今也还没有能管的能力。
她需得自身先强大起来。
这具身子骨太弱,何时能将马步扎稳,何时才能护自己有一席之地。
寻了处空地,秦殊便专心致志地操练起基本功。
及至暮色四合,她才允自己歇下。
裴家的晚饭虽仍及不上她在军中所食,但已然比原主在李家好上许多,也能安安稳稳上桌了。
裴何氏眼里满是怜爱,不住地给她夹菜,“你多吃一些,将身体养好一些。”
与秦殊不太讲究的吃法相比,裴云谏规矩许多,身骨笔挺,夹菜嚼咽都不疾不徐,也不做声,吃相很是赏心悦目。
饶是秦殊觉得此男嘴巴毒,但也不妨碍欣赏。
晚饭过后,她帮着收拾碗筷,却听闻院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一同朝着西面去的,还不时传来村民絮叨地话语。
邻里议论得更是清楚。
“今儿晚上可有好戏看了,贪老张头的银钱,老李家胆子也是大,这不得闹翻天。”
“白花花的银子呢,李家惯来不就是钱眼里生出来的吗?占便宜占惯了,如今也算砸到脚了。”
“快些,咱们去瞧瞧,定很精彩。”
秦殊还在帮着收拾碗筷,出了堂屋听见这话步子微微顿了下。
白日老张头被周保长拉走以后,便没了动静,还以为李家就这么逃过一劫,心中多少有些遗憾,若非碍于她这身份,左右也要去瞧瞧热闹的。
裴何氏瞧见,误以为她挂念自家人,迟缓地开口安抚:“你若是放心不下……”
“母亲多虑,我高兴还来不及。”
秦殊收回思绪,让她紧着回里屋,别找了凉,便去往灶房里。
她虽不会生火做饭,但淘洗碗筷这等应当是手到擒来的。
无甚难度。
取过裴云谏手中的碗筷,她驱人离开,却遭质疑:“你确定?”
不怪他有这疑问,若是原先的李来娣,他自是信的,但这人并非李来娣,瞧着行事作风不像是会的。
秦殊心虚一瞬,还是硬气道:“确定。”
“我如今没有银钱,但也不能心安理得吃裴家喝裴家的。”她总得做些什么叫自己心安些。
裴云谏闻言,沉默片刻,终究没有阻拦她。
及至隔着屋子听到瓷碗落地的脆响声,他忍不住拧起眉头。
秦殊一僵,迅速反应过来去收拾。
捡完最后一个碎片,青色衣摆落入眼底。
她这会儿没了方才那样的硬气,抬首看向裴云谏。
屋外已然黑下来,灶房里点着一盏灯烛,烛光微弱,有风渗进窗子,烛芯轻微晃动,映照的那张青玉面也明明灭灭。
“若我说手滑,你信吗?”她声音有些虚。
裴云谏垂眸瞧了她手中的碎片,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淡淡对上她的视线,“十文钱,我会给你记账。”
秦殊哑口无言,但又有说不上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