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少隐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明显的心虚。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又补充道:“不是在诓骗你,只是我现在没钱,你……这个,你放心,我有好处,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嗯……”少隐握紧缰绳,不知为何声音有些低,像是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握着掌心那枚还带着温度的银稞子,少隐不禁抚了抚,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又连忙将银稞子收好,面具下的肌肤红了又白,不知在想什么。
“那你再开快点。”江令薇怕摊主自缢。
“是。”
不多时,马车在公主府停下。
江令薇踏入府门,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
她正准备去正厅寻裴渡舟,这个时辰应该在等她吃饭。罗玄唰得从屋顶黛瓦间跳下来,恭敬行了礼后道:“主子在后花园。”
现下在后花园?
江令薇并不认为他在赏花,在他的丞相府时,他就经常在花园里教她习武。
第一年的时候,习武还算正常,手把手教。第二年,每回都要与她切磋过后再教,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打不过他,被压得死死的。
当然,对这种练习方式她并不生气。
只是,刚从宫里言语打压她回来,现在又要迫不及待用身体打压她了吗?
江令薇嘴角抿得很紧,强行按耐下升腾起来的不满,一言不发地往后花园大步走去。
留下原地的罗玄一脸纳闷地挠了挠脑袋,怎么一听到后花园殿下那么大反应?
……
公主府的花园足有半个卧房那么大,是个极大的庭院。穿过一道圆圆的拱门,粉墙两边爬满了粉白的茉莉,一进入其中便闻见浓郁的清香。
园中假山重峦,山石两侧栽种着时兴的花卉,与爬藤的茉莉相映成趣,举目四望,满园花影。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沉了下来,本该在院里的裴渡舟却不见踪影。
江令薇不客气地拂开拱门边挡住视野的茉莉,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箭步往前走。
没走几步,余光捕捉到了一样物什。
西墙边辟出了一汪浅池,池水清澈见底,水面有一座木制秋千的倒影,她皱了皱眉,抬头一看。
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红松制成的秋千上垫着云丝锦衾,足以容纳两个粗膀腰圆的成年人。
这东西她并不陌生,他丞相府的花园里也有这种形状的秋千,与平时玩闹的秋千不同,晃动很小。
用途多了去了。
明明今早她出门时,不经意瞥了这里一眼,那时,还没有这座大秋千。
目不转睛地注视那座秋千,江令薇再也藏不住那股不满的劲头,手心攥得死死的。他不去正厅吃饭,让人引她来这里,还做了这么一个秋千,她如何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但恰是因为明白,才更气恼。
“生气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江令薇面无表情地侧过身。
裴渡舟猗在右边的茉莉粉墙下,语调散漫,手中把玩着一枝折来的粉白花骨朵,漫不经心地睨着她。
“是。”她承认。
“那,”他漫步朝她走来,“打一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