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俭站在大殿之前,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巍峨的建筑,心中五味杂陈。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袖笼,轻轻摩挲着那块笏板,笏板的触感熟悉而又冰冷,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他不知道这一次踏入大殿,等待自己的究竟是福是祸。但一想到先王临终前的嘱托,那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他便强行按捺住心底那股莫名涌起的不安情绪。
“宣,右尹武俭入殿。”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打破了武俭的沉思。
“臣,参见大王。”武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
然而,王座之上的荆国之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颜悦色地让他免礼平身。
只见荆王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寒意,冷淡地诘问道:“武俭,太子心怀怨忿,阴谋篡位,你身为右尹又兼任太子太师,勾结内外,该当何罪?!”
武俭听闻此言,心中大惊,连忙辩解道:“大王,太子一向事君以忠,事父以孝,这怨忿篡逆之心实在是无从说起啊。大王,您千万不可听信小人的谗言,从而离间了君臣之间的大义,以及父子之间的骨肉亲情啊。”
武俭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大夫伯忌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阴阳怪气地说道:
“武右尹,您这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您身为太子一党,自然是处处都要为太子开脱的。难道这些书信也是假的不成?!难不成您是想说大王不明是非,看不出你们的狼子野心?!”
伯忌说完,转身向荆王拱手,满脸谄媚地说道:“大王,武俭的两个儿子都在为太子效力,那可是嚣张跋扈得很啊,整天颐指气使的。
就连微臣我,也不得不对他们避其锋芒。倘若稍有不从,他那武棣更是曾对微臣一阵好打。若不是有太子在背后撑腰,他们焉能如此放肆?”
武俭气得浑身发抖,他怒视着伯忌,呵斥道:“伯忌!你这个奸佞小人,整日只知道媚上邀宠,蛊惑大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又转过头来向荆王劝谏:“大王,源清流清,您作为一国之君,应该为朝野上下作出表率。
现如今,您强纳儿媳不说,还要听信谗言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死地?!大王啊,您于心何忍呢?这天下悠悠众口,您又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呢?”
“大胆!”荆王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吼道。
“武俭,你放肆!胡言乱语!你竟敢诽谤寡人!”荆王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来人呐!将这个犯上的匹夫押入死牢!”
伯忌见状,眼珠一转,又进言道:“大王,武家满门忠烈,况且现在他家有二子在外。倘若杀了武俭,他那两个儿子投奔他国,久而久之,必成我国的心腹大患啊。”
荆王皱了皱眉头,问道:“依你之见呢?”
伯忌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说道:“不如以其父之名诓骗召来,斩草除根,如此可免后患。他们要是不来,那就是违抗大王之命,而且事父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天地不容,这样大王您也无需担忧了。”
荆王听了,连连点头,说道:“甚好,甚好。”
随后,荆王和伯忌二人来到监牢,按照计划行事。
武俭听完他们的计谋,却只是淡淡地笑道:“我不是不明白大王的图谋,只是恐怕事情不会如大王所愿。”
伯忌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君要臣死,不死不忠!”
“武俭!你要背叛大王,背叛荆国吗?”
武俭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荆王,说道:“大王,我武家为国尽忠,已经历五世之久。家中儿郎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者众多,八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两个。难道武氏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武俭又对荆王说道:“我此举不是为了顺从大王而苟且偷生,只是为了荆国日后的安宁。我若先死,我的二子必然会为我复仇。他们都是当世的杰出之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他们必然会搅得乾坤翻覆,荆国将永无宁日。先王让我辅佐大王,保卫荆国。我不愿因为我而导致生灵涂炭,因此武俭甘愿以一家之灭来换取一国之宁。”
说完,武俭挥笔疾书,很快家书便一挥而就。他写道:“书示棠、棣二子,吾因进谏忤旨,待罪为囚。天幸大王多念祖辈有功于先朝,死罪可免,将使群臣议功赎罪,罢官归乡,改封尔等官职。尔兄弟二人当夤夜疾行!若违命延迁,必至获罪。书到速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