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适才说话的人。来人约十五六岁年纪,身着绯色衣裳,故作老成。她背手而行,长裙拽地,步生风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乌珠顾盼,格外天真烂漫。少女面容桃艳李洁,笑靥如花。一颦一笑间,落落大方。少女停在他们身前,古灵精怪的盯着寂风看,杏眼充满好奇和狡黠,朱唇轻启。“你就是穆戎寂风?”寂风与越见相视一笑,摆了摆手,指着越见道:“他是。”越见突闻,一个踉跄。果真是……好兄弟。“如此说来,你当真是他?”少女拉起越见的袖子,极为高兴。越见皱眉,心想:这丫头,众目睽睽之下,竟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实在可惜了那张好看的面容。他轻轻抽回袖子,面露尴尬之色,回了句:“姑娘请自重。”少女双眼流转,煞是灵动。她窘迫的收回手,不顾矜持的大笑起来。越见有些瞠目结舌。半响,才结结巴巴道:“姑娘,你……?”他指了指脑袋。他还以为,是寂风的烂桃花寻来了,搞了半日,原是个头脑不清醒的人。少女止住笑意,正色道:“见笑了,只是,我见到了离散十多年的兄长,一时高兴,失了分寸。”寂风听后,身体如电闪雷击一般,俊颜透着惊异。倒是越见好奇问道:“不会是我吧?”老爹虽然风流,但也从未在外胡来。月霎依旧喝着茶,看着好戏。“当然不是,兄长之容与名,岂是你可玷污的?”少女瞪着越见,高傲道。她看出来了,此人并非兄长。越见摸了摸双耳。他没听错吧?她说话,怎的如此难听。一口气憋在喉间,涨得满脸通红,摇着扇子的手,僵在腰间。寂风露齿一笑,对这少女刮目相看。如此伶牙俐齿,叫越见还不了口,实在有趣。越见恨恨的盯着寂风,双眼似在说,你再笑试试?少女拉住寂风的衣袖,适才俏皮可爱的面容,瞬间梨花带雨。她泣道:“兄长,离儿找你找得好苦。”什么?越见的双眼,睁得老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寂风有亲人么?还凭空多出一个小妹?他从未听寂风提起过。还有,这丫头方才说他玷污了寂风的容和名,真是个见识浅显的山野之人。他腰缠万贯,家产如山。霓城中,爱慕他的人排了十里长。头次被人如此羞辱,真真气煞他也。越想脸色越难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简直比那七彩流霞还要多变。寂风微怔,身子略僵。不知做何反应。亲人?这世上,他居然还有亲人?离儿在他衣上擦泪拭涕。寂风思绪混乱,心神疑惑。还没弄清为何梨花君主会轻易将他放行,如今又被人无缘无故认亲。这……“兄长若不信,请看。”离儿拿出半枚玉佩,满眼期待的看着寂风泛白的脸。那残半的玉佩,确刻有“穆戎”二字。他仍是摇头不语。不敢相信。天上掉下个小妹,谁敢信啊。见此,离儿急了,红了眼,道:“我叫穆戎疏离,你是穆戎寂风,疏离寂风,阿爹取的。”“这不能证明什么。”“你刚过弱冠,生于已末。”“这不能证明什么。”“你喜爱箫。”“这能证明什么?”“兄长,你为何不肯信我。”离儿见他仍是不肯信自己,急得泪如雨下。俏丽的脸上乌云不定。随即又泛出希翼之色,道:“若不信,你的左臂,那里刻有穆戎二字。”寂风的眼,满是惊异。剑眉紧皱。半晌,他开口道:“你……如何得知的?”“穆戎世家中,男儿手臂刻有姓氏刺青,女儿佩带刻有穆戎二字的玉佩。”“如此说来,你们当真是兄妹?啧啧啧。”越见摇头晃脑道。离儿道:“穆戎世家的刺青,是穆戎世家的印迹与辉煌。”寂风后退一步,离儿所说皆是事实。他手臂确有刺青。久远的记忆之中,依稀记得有一女童,时常与他玩耍……不过,那记忆太过模糊,似梦境一般,不存于世。他一直认为,他是孤儿,没有至亲,没有姓氏。就连姓氏名讳都是先君主所赐。可如今,这世上他再也不是孤独一人了。原来,他也曾有家人,他也曾有爹娘。他不再孤苦无仃。寂风眼中泛着些许泪光,鼻间一阵酸楚。任他是一把刀,也会有软弱之处。离儿的出现,从此,他便有了牵挂。寂风愁容尽消,喜悦之情言溢于表。他唯一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平常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感受到了最平凡的快乐。若干年前,或许,爹娘在屋里逗着他和小妹,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可是,为何记忆里却没有一丝一毫他们的影子。从他第一眼见到先君主时,就觉得他十分亲切。当他将自己从秽物之中抱起时,心中认定,他便是阿爹,先君主虽然对他极为严厉,但又待他极好,教他识字、教他习武,琴棋书画都不曾落下。他自小就吹得一手好箫。还记得,他十二岁生辰,先君主送给他一支亲手雕琢的竹箫。他高兴了好几晚都睡不着觉。虽然,风花雪月四使,只有雪使景漾一直视自己为劲敌。可先君主却犹为怜爱自己。想到这时,寂风嘴角含笑。罢了,如今兄妹重聚,不再想那往事。离儿的说辞,情真意切。似一阵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与疑虑。既然世上还有血亲,定当好好待她。寂风扶着离儿的肩,双眼泛红,心疼道:“小妹,这些年来,你受苦了,从今往后,兄长便是为你挡风遮雨的墙,叫人不敢欺负于你。”离儿泣不成声。“小妹,不哭。”“呜呜……”“离儿乖,你我兄妹分离多年,如今相聚,应当高兴。”“呜呜……”“小妹,见到我,当真如此伤心么?”怀中的人儿停止了哭泣,哽咽着。“与兄长分离十五年,离儿每天都盼望能与兄长重逢,可是,历尽千辛才寻到兄长,却不信我,离儿心中甚是委屈。”寂风一叹。用衣袖擦拭离儿的泪痕。哭泣时的她,梨花带雨,令他心疼不已。他自责道:“从今以后,小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兄长,信你。”离儿一听,破涕为笑,一张脸粉红如桃。她道:“兄长,可还记得幼时么?”:()月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