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焕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你在妙因寺时刚好你表妹那日也在那借宿,不知你们可有遇见?”
陆询望向太夫人的眼神坦坦荡荡,他拱手回答,“回祖母的话,我那日倒是听说了这位吴家表妹在寺里借宿之事,只是我却并未见着吴家表妹。”
“嗯,原来如此,”太夫人眯起眸子,一笑,“你表妹远道而来,在咱家里做客,你这个做兄弟的,可要多多照顾她,若是被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陆询脸色略带僵硬,狭长眼眸敛下一丝蔑视,他朝太夫人回了句,“是,祖母。”
太夫人牵起吴锦婳的手,“你询表哥的学问是这京都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你往后在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去请教你询表哥去,一家子亲戚就该多亲近些才是。”
“母亲这话有些不妥,自古以来男女七岁不同席,询儿他们哥俩自来在外院,自然该是以读书为重,与表姑娘避嫌才是。”
大夫人徐氏竟也难得的在太夫人跟前开了口说话,只为了维护陆询。
她眼神里充斥着对太夫人的不满,“何况表姑娘即来了家里做客,那自然是由咱们这些长辈照顾,平日里有什么功课问题自该请教女先生,或是与姊妹们一起探讨,母亲说呢?”
陆询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吴锦婳也低垂着头,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佯装听不懂这其中的机窍。
太夫人却扬起嘴角,“徐氏,平日里看你佛爷似的轻易不开口,想你虽然嘴笨,但到底是个贤惠的!”
太夫人哼笑一声,“倒是没想到,竟也是个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人,只是你自诩知书达理,怎么不知道顶撞婆母是有违纲常忤逆不孝!”
大夫人听了这话,屈膝跪地,“还请母亲见谅,俱是儿媳的错,然孔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太夫人倒还真有些被气笑了,“那我可不敢再让你跪着了,你可比那朝堂之上的谏官还要厉害呢!”说罢,太夫人气极拂袖而去。
屋内的众人皆愣在了一旁,都停下动作,安静了下来。
陆询赶紧过去扶起大夫人,“母亲,快请起。”
陆谌起身,“大伯母不必忧心,祖母说得不过是气话罢了,您与三婶母且带着姊妹们回去歇息吧,我进去与祖母说话。”
三夫人赶紧回神,便笑着回应道:“是,谌儿说的有理,母亲的意思也不过是觉得一家子亲戚多亲近些,大嫂也不必多想。”
大夫人朝着三夫人睨了一眼,眼神中充斥着睥睨,“幸苦二公子了,陆询你先跟母亲回去罢。”
陆询恭敬答道:“是,母亲。”
然后朝陆谌点了点头,“幸苦二弟与祖母解释解释母亲绝无忤逆之意,还望祖母明辨。”
“大哥放心。”
陆询朝屋内众人略点了点头,便随着大夫人一同离去。
三夫人沉着脸色看着这俩人离去的身影,实在是看不上大夫人这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自认为语重心长地对陆谌说了一句,“谌儿,那我们便先回去了,你也无需替某些人太尽心尽力的,人家别说感激,记不记得你都不一定!”
说罢也带着三个女儿离去。
陆谌看着被尴尬留了下来的吴锦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吴家表姐,还请见谅,你也无须多想,便在府里安心住下,平时与姊妹们一处玩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