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名渊,是举世皆知的战争疯子。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大胥战神长相跟传言里的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恶鬼样子并不搭边。
赫渊眉眼深邃,骨相优越,多年的帝王威仪倒是中和了他锋芒毕露的特性,看起来城府颇深。
和赫渊相处良久的朝臣们私下态度一致:当今圣上不发疯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俊美无俦,再加上姜皇后的美貌加持,赫岁殿下的非人之貌就完全解释的通了,无非是祖宗神明保佑得过分了一点。
年轻的储君殿下与她的皇帝父亲四目相对。
太鸾自觉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能参与的,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皇帝陛下向来都是自己一人进入皇后宫内,他对皇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向来习惯从源头扼断随身侍从接近皇后,即便他知道皇后懒得瞧什么随侍。
一时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
即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赫岁还是状似若无其事地向她爹问了声好。
赫渊怔愣良久,他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见赫岁。
年少有为的储君殿下总是中午来陪她的母后,这个长久以来莫不如是的习惯让赫渊可以恰到好处地避开赫岁而不影响他与皇后的相处时光。
以往都很好用,于是赫渊忘了自己的孩子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赫岁最近这些日子伪装得很是成功,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下意识接受了她的君子作风。
赫岁敏锐察觉到,她的父亲情绪不太对,似乎对她有些心虚?
从三人爱恨中脱离出来的赫岁头脑非常在线,立刻便想到她父皇那蠢蠢欲动的战争欲望。
她父皇不会是打算和母后告别,今天就奔赴战场吧?
赫岁想想坐镇后方的是自己就恨不得仗剑走天涯。
饶了她吧,每来一次,底下相关的大胥朝臣就换了个遍。赫岁真的担心等她上位那天,干活的世家都隐居深山了。
万一暗处的那些蛀虫胆子小不惊吓,她上哪儿去歼灭全部的窃国贼们呢?
赫岁想到自己年幼时立下的誓言,深感自己这些天装乖作柔的心血不能白费,要怎么做好呢?
赫渊看着眼神明亮的自家孩子,心想要不坦白算了,反正木已成舟,自家孩子也不会见蛮族日渐嚣张的姿态而放任。
他的孩子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赫渊心知肚明。
他把他们的孩子教养得这么好,琬和应该奖励他。
“爹,我要白虎营。”还未等赫渊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孩子便毫不客气地张开了口。
胥王宫坐落在上京,历代皇帝均居住在王宫内部,而保护皇帝安危,震慑外部势力的重大使命便落在了四大军营肩上。
四大军营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从这四大军营里出来的武将本身便带有另一重身份——他们是皇帝的利刃和爪牙,带着不可救药的誓死愚忠。
坐落在上京的四大军营却不属于上京,他们受君主的直接命令,是历代皇帝手里最大的在明牌。
赫岁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而赫渊回答的也很迅速敷衍。
他答“好,今天随我去拿还是明天?”仿佛白虎营只是个随处可见的玩意儿,可随意把玩。
赫渊松了一口气,这下他终于可以不用躲着自家宝贝女儿了。至于赫岁的狮口大开?那咋了,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会是阿岁的。再说了,自家孩子能直率地对自己坦露欲望,怎么想都是一种友好的交流信号吧?
赫渊清了清嗓,顺势把自己掌握的犬戎鬼戎动向和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果然,自家孩子没有异议,只是询问他何时出击。
赫渊神色认真地回答道:“后日就走。虽然前线密报还没有探查到犬戎鬼戎一方有粮草购买迹象,但那群蛮族本就喜欢抢现成的,与其等待他们上门,不如主动出击打到他们服气,让他们再不敢动歪脑筋。”赫渊说到最后,语气阴沉沉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赫岁直面赫渊的阴暗面,内心早已波澜不惊。
如果按照前太师满嘴仁德之君的歪理,她的皇帝爹第一个不合格,哦,她第二个。
至于皇祖父是不是仁德之君,如果杀兄杀弟不被记载的话,应该算吧。
比起她和父皇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大胥官员,皇祖父那偶尔诛几族的行为简直算是明君典范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她看不得又蠢又坏的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爹,如果今天你没遇见我,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赫岁打断了自家父亲的发疯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