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这位是?”秦渝清问道。
“是礼部叶家的家主,也是近几年科举的内帘同考官之一。”春桃一边说,一边跟着秦渝清的身后解释道,“这位叶老是出了名的爱收徒,他总是会收一些毫无家世背景的人,不管来者是谁,只要对得上眼缘便收了,可若对不上,别说白银万两,就是黄金他都不看一眼。”
“那些排队是在留名登记,每年的科举开始之前都要翻修考院,避免不了人手紧缺的问题,这些学子帮忙翻修的同时,礼部会根据登记的册子,依次下发工钱给到学子。”
“照你所言,这些人在这里勤工俭学,不但能获得日常所需的银两,还有机会能得到叶老的青睐?”
“是的小姐,这是叶老担任内帘同考官后再定下的规矩,是经过陛下准许的。”
“有趣。”秦渝清走上前朝着叶老鞠躬道,“臣,秦渝清拜见叶老。”
叶老翻了个身,将书挡在自己的耳朵上,闷闷地说道:“去那边登记,若是有眼缘自是会收你的。”
“臣,秦渝清拜见叶老。”秦渝清笑着再次说道。
“烦不烦啊,我都说了,只要是有眼缘会收你的。”叶老将手中的书也盖在耳朵上。
“臣,秦渝清拜见叶老。”秦渝清依旧面带微笑,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她倒要看看这位叶老所谓的收徒是为何意。
“去去去,我不是都说了,不管你是秦渝。。。。。。等下!”叶老一个激灵地坐起来,耳朵上的书掉落在地上,“六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渝清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拍掉上面的灰尘递给叶老,笑着说道:“我来看看科考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怎么不行?”
“哪敢,哪敢。”叶老站起来,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六公主请坐,臣有失远迎,还望六公主见谅。”说着叶老就要跪下去。
秦渝清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伸出手扶助叶老,笑着说道:“无妨,到这里我好奇一件事情。”
“您请说。”
在文山中,叶老也是站在她后面,作为文官的他能做出和大部分文官不一样的选择,这让秦渝清意识到这位叶老或许是真的爱才,又或许并未参与到朝中斗争。
“科举舞弊是我朝重罪,我想叶老不会不知道吧?”秦渝清笑着反问道。
叶老叹气,他怜惜地看着不远处在搬砖的学子,有些人会刻意地和他打招呼。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叶老翻动着手中的书,一张张写满名字的纸张递到他手中,“当时文山之事六公主您也在场,最后陈一筠反抗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有用吗?”
秦渝清陷入沉思,她一直以来都带着现代的思想来面对、处理古代的事情,就算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可有些劣根性是不会改的。
“科举难道不是给天下学子的一条道路吗?”秦渝清反问道,“若是这条道路都是靠着收徒才能走上的,这道路留着又有何意义?”
“六公主,恕臣斗胆。”叶老漆黑的眼眸看向秦渝清,他的眼中有对秦渝清的嘉奖,也有秦渝清看不懂的悲伤,“若非您是六公主,也若非有陛下为您做主,您觉得文山赢了郭林这毛头小子,就真的能获得科举资格吗?”
“六公主,您是一介女流之辈,同样的,就算是她沈言青再军功显赫,她连正将都没有坐上,现在还在副将的位置摸爬滚打。”
叶老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将秦渝清这几日的沾沾自喜打破。
她忘记了,若非她占着公主的身份,若非皇上有意打破女子不可参与科考的规矩,又怎么能这么轻易获得。
“看公主的表情,想必公主是想明白了,可若不是公主,这是也成不了。不过公主也不必焦虑,陛下选择您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公主身上或许有陛下需要的。”
叶老笑着写满名字的纸张递给秦渝清,再次说道:“其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看出来皇上的意思,只是有些老家伙站得太高了,忘记了来时路啊。”
秦渝清点头,通过叶老的指点,她也算是彻底看清自己所在何处,往后又是怎样的一条道路。
她以公主的身份自居,自然是能获得不少利益,但同时她也被公主的身份束缚着,若是想要彻底摆脱,这次的科举是唯一的出路。
“本质上,我与他们并无区别。”
秦渝清看着手中飘动的纸张,上面仅有个别的名字被鲜明的红色墨水圈主。
“这些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