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环视一周,每个人都低着头,站立在原地,似乎都在等待着乾隆的发火和审判。
“紧跟十三阿哥的人全都被火烧死了,皇上传不来了。”懿泽走了过来,走到乾隆面前:“皇上,此次翊坤宫失火,乃是有人故意纵火,请皇上明察。”
乾隆一向以为懿泽是蛊惑皇子的狐媚,十分不屑:“胡言乱语、目无法纪,拖下去!”
永琪正要说话,颖嫔忙忙赶来,到乾隆面前行了礼,替懿泽辩解道:“皇上,懿泽刚刚险些丧命于大火,想是受了惊吓,出言无状,求皇上看在她救皇子心切的份上,饶她一回!”
乾隆叹了一口气,定神看着颖嫔,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颖嫔你来告诉朕!”
“是!”颖嫔再拜道:“臣妾等今日晨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后院花开的正盛,便邀臣妾等赏花,忽然就听说两位小阿哥的寝宫失火了,臣妾等只是忙于救火,起因尚未查明。”
“起因尚未查明?”乾隆冷笑一声:“那怎么有人就敢称是故意纵火了?无故造谣,可算欺君?”
永琪道:“皇阿玛,儿臣以为,懿泽是翊坤宫宫女,知道翊坤宫之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以见得就是造谣欺君?还请皇阿玛明鉴。”
说罢,永琪又抬头看颖嫔。
颖嫔忙笑道:“皇上,其实,懿泽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两位小阿哥房中的奶娘宫人,早就不省人事,懿泽进去救火的早,也一进门就昏了过去,屋子里确有特殊的香气……”
乾隆诧异的问:“有这等事?是谁这样大胆?”
懿泽答道:“是揆常在。”
颖嫔忙拉住懿泽的手,苦心苦意的劝道:“懿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没有亲眼目睹,不可胡乱猜疑。”
懿泽道:“若奴婢是亲眼目睹呢?皇上与娘娘可信奴婢?”
“这……”颖嫔有些疑虑,只看乾隆,笑道:“懿泽是第一个跑进寝殿救火的人,臣妾并不知她昏倒前都看到了什么。”
乾隆略瞟了懿泽一眼,吩咐一声:“朕准你陈情,若有虚言,定不轻饶。”
懿泽答道:“谢皇上恩典。奴婢亲眼看到起火时,揆常在从小阿哥寝殿窗口翻窗出去了,屋子里其他宫人,以及两位阿哥,都已经昏睡。奴婢只呼救了两声,也就体力不支了。多亏颖嫔娘娘后来赶到,救了十二阿哥与奴婢。”
颖嫔忽然一脸哀伤,轻声道:“臣妾去的太迟了,没能救出十三阿哥,求皇上降罪。”
乾隆想了想,又问:“揆常在乃皇后娘家亲眷,为何要害两位阿哥?”
懿泽道:“皇上有所不知,揆常在入宫以来,因仗着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狂妄自大,皇后娘娘只得略施惩戒,她却怀恨在心。今日当众顶撞皇后娘娘,却不服惩罚,颖嫔娘娘也是知道的。”
乾隆看了颖嫔一眼,颖嫔行礼道:“回皇上,确有此事,诸位姐妹都在,臣妾不敢隐瞒。臣妾身为一宫主位,调教无方,自请降罪。”
正此时,颖嫔的侍女菁华赶来,手里举着一枚簪子,向颖嫔道:“娘娘,奴婢并未在寝宫看到迷香,想是都被烧不见了,只找到了此物。”
“这……”颖嫔假装大惊失色,问:“这当真是在两位小阿哥的寝宫捡到的?”
乾隆问:“那是什么东西?”
“这簪子,乃是特制的,每位姐妹进宫受封时,皇后娘娘都会亲赐一枚,姐妹们都有的。”颖嫔将自己头上的也取下,拿到乾隆面前。
乾隆看去,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乾隆立刻下令,将所有妃嫔贵人都将自己所得之皇后赐的发簪呈上。
后宫诸位,上至贵妃,下至答应,或是随身佩戴,或是让随身侍女回宫去取的,不多时都将簪子送到乾隆面前,唯有揆常在的说不见了。
彼时揆常在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其实早在早晨离宫时,她的簪子就已经被盗了,一切都是设好的局。
乾隆十分恼怒,先有懿泽之言辞,后又确认失火处的发簪确是揆氏之物,已经算是人证物证俱全,即刻传令将揆氏杖毙。
揆常在原来只不过不服皇后的处罚,在翊坤宫随处转转而已,后听说要簪子,回去寻找不到,就回复说丢了。
哪想到接下来得到的就是处死自己的圣旨,揆氏吓得浑身酸软,哭喊着要再见皇上一面,太监们不理睬,她又哭喊着要见皇后。
可悲的是,揆氏平时不积德,连她的贴身宫女也没有不恨她的,此事谁还会冒险为她传信?
揆氏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稀里糊涂的送了小命。
这里乾隆既惩罚了纵火之人,就也该对救火之人论功行赏,因颖嫔救十二阿哥有功,乾隆以“淑慎其仪,柔嘉维则”晋封颖嫔为颖妃。
令妃闻说,特来向颖妃贺喜,笑道:“妹妹真是不简单,进宫不过数年,虽身无所出,却已经是与我平起平坐了。”
颖妃笑道:“多得娘娘抬爱,臣妾位分更高,不是能更好的为娘娘办事吗?娘娘难道不感到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令妃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点头看着颖妃,自问以往着实是自己小看了她,又笑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揆氏在后宫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就算妹妹看着她碍眼,绕这么大个圈子只是把个帽子扣到她头上,不是可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