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喇叭,你去演讲,我给你写稿,只要认字,都不必会写,但是要会算数,这个管家的富农夫人都会,我们看谁脑子清晰一点,谢衣与我一起培训,十天速成小吏记。”
刘琼听宋恪的安排,忍不住感叹,“啊?”还演讲,拿喇叭,这不就是乡村动员。“靠,不靠谱啊?”
宋恪双手一摊,他才十二,天天这么忙上忙下,这辆活祖宗还在这里挑,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活人还能被尿逼死?小吏而已,男女都可,让那些村妇当吏,管的都比,那些小吏靠谱。”
说的也是。
刘琼看了看喇叭,有些小小的嫌弃,这多尴尬呀,靠。谁家当王靠喇叭当员。
蓟城大有许多村庄,刘琼决定招人还是在蓟城,幽州刚刚拿下来,很多都不稳定,而蓟城丰收,她施了一年的粥,基本都是她的人,况且这一年,谢衣也一直找识字的小吏教百姓认字。在村头有棵古老的大柳树,树下摆着几块平整的大石头,这儿是村民们闲暇时聚聊的地方。
张婶开口道:“李家大哥,去年你家那几亩田的麦苗看着可真壮实,有啥妙招呀?”
李大哥憨厚地笑了笑:“哪有啥特别的法子,就是前些日子下了场透雨,赶紧施了些自家沤的肥。张婶,你家鸡养得可真好,下的蛋又大又多。”
张婶得意地摆摆手:“嗨,还不是天天让我家小孙子去山坡上捉虫子回来喂鸡。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村西头老赵家的小子去镇上读书了,说是给孩子谋个好前程。”
旁边的王婆婆凑过来:“这可是好事啊。老赵家这小子打小就聪明伶俐的。不过读书可费钱呢,他家能供得起?”
张婶点头:“可不是嘛,听说老赵家把几头羊都卖了,就为了凑这读书的钱。他家也是下了狠心。”
吴婆婆也跟着说话,“还是跟着太守好,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过过这样的好日子,田里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收成,一下子衣食都无忧,家家户户的粮仓都放不下。这些日子老鼠都壮了,听说太守已经打下幽州了,他还有天护佑,我们蓟城这里盗贼都少了。”
说到刘琼,其中年轻的王婶从忙活里抬起了头,“太守有天佑,她都要封王了,封王好呀,以后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了。”
“太守来了!”一个女孩边跑边大声喊,村民们一下子都惊住了。
“什么?在哪?”
王婶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平日里除了操持家务,还擅长纺织。农忙时也会到田间帮忙,在家族里很有威望,邻里间有纠纷,她常凭借公正和口才去调解。
乱世的战火蔓延到了村庄,村里一些年轻男子被袁绍军营征入伍,她的儿子和哥哥都未能幸免。家族的田地因战乱荒废了不少,她丈夫在一次与盗贼拼杀中丢了性命,她一度以为自己熬不过冬天。没想到苦尽甘来,那个圣人般的刘琼进来蓟城,给他们施起了粥,带他们活了下来。
去年那些豪强被杀,村民们分到了粮食。也有她的一份,她靠的这份粮食撑过来了,迎来了丰收。
刘琼征召人手时,看了看全部围过来的村民,看着他们红润起来的脸,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她几乎一个村一个村的去动员,顺便去巡视村庄的收成。
王婶她离得近,听得仔细,每句话都铭记在心。太守拿着喇叭,声音洪亮,方圆百米都听得清楚。
“乡亲们,我今天是来招吏的,今天,我们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一个充满希望与变革的起点。不久前,我们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杀豪强,分土地!
那些豪强长期骑在我们头上,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他们兼并土地,霸占着大量土地,那本应是我们大家赖以生存的根基。我们辛苦劳作,却只能饿死,而他们不劳而获,享受着无尽财富。
但今天不一样了!我刘琼打进来了,有了力量,把那些豪强打倒。我们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世家豪强们恨得骂我,不肯再来治理。可我们有了土地和人,为什么要他们来治理?豪强除了欺压盘剥还做过什么?没有文士,我们就大家商量着来。谁想管事,不论男女,都可以到官衙面试。只要家世清白有能力,从做小吏开始,会沟通、会调解矛盾,懂农事、会算账,面试通过就可以当吏。以后做得好,识字读书去考核,还能当官!”
王婶壮着胆子,在安静的人群中听着这信息量巨大的话,举起手:“谁都能来吗?我会算账。”
刘琼看着出声的婶子,很高兴有人听懂了,毕竟这可是宋恪写出来让她背的演讲稿,说道:“可以,明天去府衙面试,带上户籍和随身符,其他什么都不用准备,直接去就行。面试完会直接告知结果,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王婶对那句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很是震动,对啊,她的命运,为什么要如水般飘浮?
她看着年轻的刘琼,心头火热一片,女郎帮了她很多很多,她也想帮女郎做点书,哪怕只是一些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