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和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身后的小宫女们安静地跟着,一路无话。
直到来到司记司偏厅门口,她才停下脚步,转身向赵怀书伸出手:“赵掌应,劳您帮忙了,账簿我自己收拾便好。”
赵怀书看着她的手,将账簿递给了她,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冷若寒霜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收回手。
“多谢。”关宁接过账簿,神情如常地微微颔首,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把其他账簿都搬进去,我一会儿要用。”说罢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赵怀书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厅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尚宫局的偏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站在厅门口的关宁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与疑惑。
*
内务府,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赵怀书静静地翻阅着账簿,神色平静而冷峻。
他的目光在一行行数字之间快速扫过,偶尔会停顿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流转。
单总管则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端着茶盏,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检查毫不在意。
赵怀书翻阅着面前的一本账簿,目光细致而锐利,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仍透露出他心中的些许疑虑。
“赵掌印,这账簿可是有哪里不妥?”单总管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轻轻吹散浮起的茶叶。
“账簿没有问题。”赵怀书合上手中的账簿,语气温和,“物料清单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纰漏。”
单总管笑了笑,放下茶盏:“那便好。内务府的账簿,一向都是如此清白。”
赵怀书抬眼看他,目光深沉,温声:“如此清白,反倒叫人觉得不真实。”
单总管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掌印此言,可是怀疑老奴有意遮掩?”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账簿就在这里,赵掌印尽管查看便是,内务府的账向来是宫中最不会出差的地方。”
“正因如此,我才更想看看。”赵怀书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翻阅账簿的动作停了片刻,抬头看向单总管:“内务府每日记录的物资入库清单,确实干净得很。”
“干净就好,”单总管端着茶盏,目光微微一敛,“宫中各处都依赖着内务府的账簿调配物资,若是连这都出了问题,那才是大事。”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感。这种态度让赵怀书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放下账簿,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单总管,您真是半点都不在意?”
“赵掌印不必绕弯子,您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赵怀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片刻后,他开口道:“单总管在内务府任职多年,宫中事务您最是熟悉。可如今宫中的物资开支远超寻常,问题究竟出在哪,您真的毫不知情?”
单总管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赵掌印,内务府的职责,是将账目记得清楚、登记得明白。至于这些账目之外的弯弯绕绕,老奴向来不过问。”
赵怀书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从案台上抽出另一本账簿,继续翻看起来。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寒风透过门缝吹入,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单总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摇了摇头,语气变得缓和了几分:“赵掌印,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奴不过是个记账的,管不来那么多事。”
他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不过,您年纪轻轻,却已是司察司的掌印,实在是了不得。老奴年岁大了,许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有些人和事,却还是印象深刻。”
“朝阳初升,赫然天地之正色;霞光铺地,照彻乾坤之明德。苍穹未开,星光隐退,万象俱寂而待春雷之惊动;东风已至,寒木渐苏,百草蒙润而迎日轮之初绽。
夫朝阳之道,贵乎中正。其升也,万物竞焕,农夫策犁,匠者挥锤;其光也,泽被庶类,野老得暖,幼子安眠。是故国如朝阳,虽有薄云短障,亦不能蔽其光辉;邦如朝阳,若得和风雨露,则必昌而不竭;明主若朝阳,循天之理而不逾,施泽于民而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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