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忖,缓缓点头:“若掌印有命,奴婢自当竭力。”
赵怀书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今后若有人问起此案,你只需说不知情即可。此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关宁愣住,不由自主问道:“掌印是想让我避嫌?”
赵怀书笑而不答,将账册递予小吏,吩咐道:“先送库房封存,若再有异动,立刻呈报。”随后,他又转向关宁,目光平静,“张婵之死并非偶然,她所牵涉之事,只怕还未真正浮出水面。贵妃与皇后的争斗远比你我所见复杂,关女官,务必谨慎行事。”
关宁本能想问更多,却见赵怀书微微抬手,似在暗示今日问话已毕。
她欠身行礼退下,走出司察司时,背后传来赵怀书低沉的声音:“记住,你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自保。”
*
入夜时分,尚宫局中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焦躁与不安。
关宁手执笔尖,对着一份尚未校对完的珠宝清单,目光却有些恍惚。
从司察司回来已有数个时辰,但赵怀书的话仍在她耳边回响。
此时,局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关宁抬头,只见柳尚宫快步走来,眉头紧锁,神色十分难看。
“关女吏,你随我来一趟。”柳尚宫的语气低沉,不容置疑。
关宁心头一紧,起身跟随。
一路行至局内最隐秘的一间存档室,柳尚宫掩上门,转身便压低了声音:“你到底做了什么?”
“奴婢不明尚宫所指。”关宁心下一惊,却强自镇定。
柳尚宫冷笑一声,“今日你去了司察司的事,贵妃娘娘已知晓。这会儿整个尚宫局都在传,说你在赵公公面前供出了许多隐秘。”
关宁瞳孔一缩,顿时明白,自己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柳尚宫盯着她,眼神复杂:“若真有隐情,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否则,贵妃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奴婢并不知道什么隐秘。”关宁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低,却透着一丝坚定,“赵掌印问起的,不过是账册校对之事,除此之外,我并未提及其他。”
柳尚宫盯着她片刻,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
最终,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关宁,你到底还年轻,不懂这宫中的规矩。”
“尚宫的意思是?”
柳尚宫缓缓坐下,语气放缓,“赵公公虽奉旨调查,但他本就与中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贵妃这案子与皇后有着理不清的关系,他却将你牵扯其中,若说是为了护你,未免太天真了。”
“护我?”关宁微微愣住,随即道,“他不过是借我避开贵妃的锋芒罢了。尚宫多虑了,奴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吏,赵掌印看中我,又能为何?”
柳尚宫眯起眼,缓缓道:“无论为何,你如今已经在风口浪尖,若还不谨慎行事,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关宁沉默片刻:“尚宫以为,赵掌印调查此案,究竟意在何处?”
柳尚宫却闭口不答,片刻后,她忽然站起身,声音低沉:“你若真想活下去,就记住一点:贵妃娘娘的命令,无论如何不能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