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心地良善却被坏人欺骗,被棉被紧紧捂住,在窒息的痛苦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有的一生为儿女操劳,年老体弱后却被丢进猪舍,活生生地被猪群啃食,那场景血腥而残忍,
还有的是因为父母听信了那些臭道士的鬼话,竟然用长钉刺穿她们的颅骨,只为了逆天改命,盼着能迎来一个男丁,结果却让她们枉送了性命,死后还被视为不祥之物,家人避而远之,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她们的名字,大多都是些盼弟、招娣、引娣、迎娣、爱弟、来弟、拦凤、拦妹之类的,也有些叫念儿、少婷、亚男、若男、小花、小草等等。。。。。。
明华等人继续沿着山丘向上走,渐渐来到一处地势最高的山丘。
上官澜开口说道:“这儿,就是新魂和戾族的分水岭。翻过这座山丘,就到了真正的女墙之地。”
山丘之上,一袭红衣的女子边歌边舞。她的歌声婉转凄凉,在这阴森的山丘上回荡,仿佛带着女子一生的哀怨与不甘,久久不散。让人听了不禁为之侧目。只听她唱道:
“冥渊黯阴聚,冷月葬荒丘。断垣残壁垂泪,血雾隐深愁。念彼昔年娇色,怎奈无常灾厄,身世苦难囚。新魄泣幽夜,旧恨绕心头。
芳龄殒,欢情绝,恨悠悠。冷心向世,凉薄皆作怨声咻。长叹人间无路,唯在九幽踟蹰,幽愤向冥流。怨念凭风寄,凄切意难收。。。。。。”
南宫离望着那红衣女子,神色显得格外苍凉,缓缓说道:
“她唱的这首词叫做《幽冥殇》,这女子名叫桑衔月,是此地戾族的接引者。她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十岁那年,她父亲获罪,她也就此沦为了官妓。刚进青楼时,她也曾拼死抗争过,可直到后来遇到了那个青梅竹马的卢秋笙。卢秋笙花言巧语地劝她,说让她攒些银钱好赎身嫁给他,哪知那人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得了钱财之后,就另娶他人了。在卢秋笙的婚礼上,桑衔月彻底心灰意冷,最后吊死在新房的横梁之上……”
明华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地刺了进去,眼中满是痛惜与不忍之色。
顺着山丘继续往前走,昏暗的山体内,阴风阵阵呼啸而过,吹得人身上寒意顿生。
这里的怨念越来越重,原本那浓重的血红雾气此时都变成了紫红色,空气中更是裹挟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仿佛是无数枉死女子的怨念所化。
一直走到山丘的腹地,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一些,却只见一些高高低低的土墙,低矮又破落,大多都没有屋顶,只能勉强挡住一点点寒风的侵袭。
明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六界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凄惨的地方。
只见那空落落的几道矮墙,连门窗都没有,更别提屋顶了。那些女子们或相互挨挤着取暖避风,或瑟缩在几根稻草之下,衣衫褴褛得几乎衣不蔽体。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不同年龄的女子,有襁褓中的婴灵,三五岁的稚童,及笄的少女,嫁为人妇的妇人,乃至耄耋的老者。
可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子,她们脸上都透着一种绝望的灰败之色,眼中毫无光亮可言,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走着走着,池晏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池晏正想开口道歉,那小女孩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池晏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臂,正想反击,却被小女孩的眼神给惊到了。
只见她眼中透着一种恐怖的、带着决绝的怨怼之气,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给吞噬掉一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明华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过这样骇人的气息,她赶忙走上前去,温柔地劝道:
“对不住,是我阿弟不小心踩到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可需要什么补偿?”
那小女孩却冷哼一声,道:“补偿?我是戾魔,你们的东西对我来说毫无用处。踩到本姑奶奶了,就千百倍地还来便是!”
南宫离看到这一幕,眉心微微一皱,轻声说道:
“小九儿,一万年没见了,没想到你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被叫做小九儿的女孩,原名柳酒娣,她母亲的娘家本是酿酒的小商贩,嫁为人妇后,就盼着能生个男孩来继承娘家的衣钵。可惜的是,接连生了九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是男孩。酒娣枉死后,她就不许别人再叫她原名,只给自己取名叫小九儿。
小九儿对南宫离的招呼全然不理睬,只是盯着明华问道:“你是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