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抽了两张纸去擦车窗,擦不干净,污迹在外面,他有些着急,带了点病态的执着,没注意到车窗被他擦出了滋滋声。
很轻,还没有上铺的鼾声大,但姜守言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程在野顶着一头稍乱的头发,坐在他旁边问他:“怎么了?”
他忽然有些难过,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姜守言轻轻垂下眼说:“想给你拍日出,但车窗太脏了。”
程在野就笑了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现在醒了,不用拍了。”
他拉了拉姜守言,姜守言从跪坐变成了盘腿坐,后背贴着程在野的胸口,感受到了他沉稳的心跳。
姜守言突然问:“吵到你了吗?”
程在野指了指头顶:“这个吵醒我了。”
姜守言闷闷的笑了一声。
“那你呢,”程在野问,“你怎么醒这么早?”
姜守言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有点睡不着。”
“什么时候睡不着的?”
姜守言往后延了两个小时:“四点过的时候吧。”
程在野问:“干什么了,坐着发呆么?”
姜守言撒谎说:“没有,玩了会儿手机。”
程在野点头:“下次要是睡不着就叫醒我,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
姜守言笑问:“火车上可以玩什么?”
“唔……”程在野想了会儿,“在结霜的车窗上画世界地图?”
他们声音压得低,说话的时候呼吸会勾缠到一起。
车窗外的太阳完全升了起来,火似的在雪地尽头燃烧,挺拔的白桦一棵棵倒退,那抹金光却好像静止了,一动不动挂在车窗右上角。
姜守言听见程在野又重复了一遍:“下次睡不着一定一定要叫醒我。”
他语气很认真,姜守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在野一点也不怕麻烦,程在野就是来让姜守言开心的。”
姜守言呼吸乱了片刻,缓缓嗯了一声。
“姜守言你觉不觉得冬天的日出要比夏天的更有力量一点?虽然天空不漂亮,光芒落在雪地上甚至有点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