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照月捧着骨灰坛,轻轻颔首。
人群一时激动起来。
少女擦了擦眼角:“我一家承蒙城主相救,奶奶前些年走了,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记得在城门重开的那天,来迎接城主。”
她深深拜了下去:“多谢曲城主救命之恩。”
其余飞花城的故人也跟着拜下:“多谢城主救命之恩!”
笛照月在他们齐齐的声音里险些又模糊了眼。
曲庭槐,笛照月轻声道,他们都记着你呢。
曲庭槐被埋在了飞花城门口一株古木下,他在这里,可以枕着明月清风,望着他的城好眠,笛照月只留下了曲庭槐用过的杯盏。
他会带着曲庭槐爱的酒,走过山川四海。
飞花城的故人们等了十年,只为来此恭送城主,送过了,他们也得走了。
曲城主救下的性命,他们会朝前走,好好活,飞花城永远是他们的故乡。
早已长大的卖花女童把鬓边的白花留在了曲庭槐墓边。
风微微拂过花瓣,带起清香,是一场温柔又无声的注视。
待到这些凡人散了,只余他们这些修士的时候,风里气氛悄无声息变了。
笛照月还没有离开,他静静看向在场的连家人。
连家那四人先被送回去疗伤,留了几个跟着连雾在这儿看着曲庭槐下葬,神情都十分紧张。
他们都知道连家做了什么,盼着这次城里的异动不是大乱子,能小事化了,但连雾从城中出来,什么也没说。
他们不知情形,忐忑不安。
但当着外人的面,又没敢开口问连雾。
顾迟目光梭巡过顾江雪和楼映台,上前一步:“喂——”
“锵”地一声,顾江雪推开剑刃,寒芒出鞘。
顾迟给吓了一跳,险些以为顾江雪要动手,但发现顾江雪看的不是他。
“连家监守自盗,扰逝者安息,致亡魂堕为邪祟。”顾江雪走到笛照月前方,剑尖斜指大地,面上一应表情收拢,只余下漠然冰冷。
他替笛照月把话说了:“我等即刻传讯,请神君座下奉神司前来裁决,在此之前,连家人不得妄动。”
连家诸人登时魂飞胆丧,惊惶看向连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