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微笑表皮下歇斯底里的疯狂,顾棉撩开帘子,满眼温柔,“先生,我加了点糖,是甜的。”
“来喝牛奶了”,顾棉轻手轻脚走到榻边,“华云舒他们去抓药了,药铺离营帐远,他们估摸着天黑才能回来。”
顾棉把人轻轻捞起来,让周卜易靠在他怀里,“喝吧先生,我喂你,多喝点,有好处。”
等喂完了牛奶,他就把手放在薄薄的找不到一点脂肪的猫肚皮上,轻轻揉,“先生肚子疼不疼?”
分明语气和行为都一如既往怜惜,可周卜易却忽然感到有点发寒。
错觉吗?周卜易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先生明明是一只小奶猫,装什么大老虎”,顾棉贴着周卜易耳畔,“王字都倒过来了……”
什么猫啊虎的?周卜易总感觉顾棉话里有话。
帐帘掀开一条缝,傅辰往里面看了一眼,很快又缩回脑袋。
寒风一吹,泪痕就冻在了脸上。
傅辰带着已经凝固的滑稽泪痕,悄然离开。
大人啊,别怪长兴出卖您。
长兴的命是您救的,长兴也想救您一条命。
那一年周卜易九岁,他二十七。
有人设计误导他,让他给不周山传了错误信息。
当看见来问责之人不是四方督查,而是一个周家旁系子弟时,傅辰就明白了一切。
设计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家。
他们要用他的命,去试探周卜易。
直至今日,他也没想明白,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去保下他的命呢?
在不周山,人命是最廉价的东西。
他想不明白,可从那会起,他那浑浑噩噩的一生就有了追随的目标。
顾棉也好,不周山也好,那都不是他要追随的。
他这一辈子,只追随周卜易,哪怕周卜易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脑子一根筋骂了十几年,他也始终油盐不进。
周卜易要是死了,他就跟着殉葬。
他不会给其他任何人做事,哪怕是周卜易要他给顾棉做事,他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