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棉低头,从回忆中走出,一点一点将布条缠回美人身上。
窗外大红的海棠落了,像在地上绽开的一朵朵血花。
周卜易很安静,没有前几夜那样的癫狂,他只是用一种极度落寞的目光凝视着床尾空气。
那悲怮的双眸是如此……令人心碎。
顾棉抿唇,不敢看周卜易的眼睛。
可是他也不想看周卜易满身血布的样子。
他索性闭了眼,可一闭眼,那过往的音容笑貌又惹他平白与如今做了对比,于是心里一口气便直直梗在胸口,闷得叫人生疼。
顾棉一腿跪上床,然后弯腰将自己的脸蛋与周卜易贴在一起。
“周卜易,本王知道你听得见”,顾棉伸手抚摸美人碎发,“别陷太深了,别叫本王看不起。”
清风吹铃响,顾棉合着风铃,轻轻唱,“星儿闪,月儿忙。”
“星河亮,放光芒。
“先生别怕噩梦狂,
“星星陪你入梦乡。”
顾棉脸上爬过一抹薄红。
他不愿承认自己那点可笑的羞涩,只把一切归结于那钻进窗隙的可耻寒风。
一阖眸,是从前。
一回想,是曾经。
顾棉小时候身体不好,有一年换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生了一场重病。
迎风就咳嗽,请了多少太医也治不好。
往往咳得脸似火烧,肺似蚁咬。
脑袋瓜子也不好使了,总是昏昏沉沉的。
他揪着周卜易的袖子,拼命要往周卜易怀里钻。
那是头一回,周卜易就这么任他钻了。
周卜易半搂着他,给他剥着枇杷。
黄澄澄的枇杷剥出来,放入口中酸不滋儿甜不溜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