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碎发被裴溪亭捋到耳后,那双瑞凤眼毫无遮掩地垂下来,因为眼波无情,显得冷漠而刻薄,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神采。
从不与人脸红甚至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的裴溪亭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
匕首“唰”的被抽了出来,上官桀预感不妙,忙回神呵道:“你敢动我分毫,我弄死——”
“啪!”
上官桀再次被扇得偏过脸,再扭回头时,神情像喷薄的岩浆,好似下一瞬就要将人噬为灰烬。
裴溪亭甩了甩发麻的手,冷眼盯着他,“嗯,我不敢,我怕死了。”
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竟有种奇异的温柔,却猛地伸手掐住上官桀要张口喷粪的嘴巴,握紧匕首对准其胸口重重戳下去——
“啪!”
窗户突然被撞开,裴溪亭手一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把匕首打横拦住脖子,同时一根裹着红布的棍子从他肩侧掠过,当头敲晕目眦尽裂的上官桀。
身后响起一道轻哑的声音:“别动。”
匕首冰冷异常,裴溪亭打了个颤,咕噜咕噜的脑子好似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猛地清醒过来。
回忆如水在脑海中涌动,是“裴溪亭”的记忆,详细琐碎得让人发寒。裴溪亭从中看见了“裴溪亭”,他们不仅同名同姓同日生,还有一张五官相同的脸。更悚然的是,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梦”没有任何推背感,仿佛一切由他做主——仿佛是真实的。
裴溪亭茫然了一瞬,尽量冷静地问:“杀人?”
“抢劫。”
屋里最不配被抢的就是“裴溪亭”,裴溪亭说:“抢吧,放了我,我只想静静。”
匕首挪开,来人从他身后绕出来——夜行衣,黑巾蒙面,秀眉杏眼,根据眼睛和头骨轮廓,应该是个帅哥。净高约178,三围比例协调,四肢修长,身材劲瘦。
裴溪亭习惯性地把对方一扫,随后走到那张凉榻边坐下,一边静静,一边光明正大地瞅着这人,心说:大白天穿夜行衣干坏事儿,生怕人家不注意你?
蒙面人浑然不知自己被腹诽,径直走到裴溪亭面前,伸出手掌,“给我。”
裴溪亭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见自己手心的匕首,“哦。”
两人干脆利落地完成匕首交接仪式。蒙面人出鞘一看,水纹翻涌,熠熠生光,再拿自己的匕首一试,不过轻轻一碰就断为两截,果真劚玉如泥。
任务顺利得超乎意料,蒙面人收好匕首,说:“多谢你出奇制胜,让我渔翁得利。”
难怪原著中没有这个情节——上官桀虽说在实施恶行,但只要行动如常,就不耽搁他晃鸡摇蛋的跳下榻迎敌,说不定还能辣瞎对方的眼睛,出奇制胜,直接鸡毙敌人。但刚才上官鸡遭受重击,整个人都暂时废了,蒙面小哥自然无需再有任何忌惮。
裴溪亭哂笑,摇头说:“不用,如果不是你,我就杀人了。”
蒙面人奇怪地说:“你不就是想杀他吗?”
裴溪亭说:“我以为是做梦。”
白日睁眼做梦,吓傻了吧?蒙面人瞅着裴溪亭,感慨道:“无力自保时,长得太好也是一种‘过错’。”
不,“裴溪亭”的“过错”不在于长得太好,而是眉眼有两三分像自己的二哥,裴锦堂。
裴锦堂何许人也?原著渣攻团仨人一抬头,望见的都是这一轮白月光。
白月光自然是高高在上、不敢轻易亵渎的,渣攻团日思夜想,抓心挠肝,于是共脑盯上了白月光的三弟。
上官桀是个行动派,率先出手把“裴溪亭”骗到赋梦楼强暴。两人身份悬殊,“裴溪亭”又文弱内向,哪里反抗得了,就这么栽下被渣攻团虐身虐心的深渊,最后在哭瞎了双眼、被折断双腿、幽禁至疯又好了终不得解脱后捅破喉咙自杀,全文be。
裴溪亭之所以打开这本小说,是因为和主角撞名,至于为什么要花5rmb犯这一贱,原因大致有二:
其一,虽然剧情极其黄暴,但文笔不错,能让人一边骂一边看下去,最后还要感慨一句:好一本恐怖小说。可能这就是某些报社文的神奇魔力?
其二,简介上的“火葬场”标签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但等看到“全文完”那仨字,他才确认:哦,原来是真·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