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师父不在,师妹不小心翻到那副画卷,我们一同打开过,画卷空白,那位掌门一笔未落。”
太过久远的记忆,白珠怜早忘干净了。
从嫦离山的这几年里,她吃尽苦头,记忆也磨了又磨,只留下笔笔不堪。
不似从嫦,追忆起过往,一脸柔软神色。
白珠怜抬眸,对上从嫦的视线,很快便垂下脸。
将满眼神色全数掩了下去。
好在那两人的注意力不在此,并未察觉出什么。
“后来师父同我说,那太初图并不是一副图,画卷上落的不是笔墨,而是阵法,一个进入幻境的阵法。”说到这里,从嫦眼里忽然又透了点迷茫,“只是,我记得师父说过,初代掌门觉着幻境危险,自阵落成后又加了一道封印,不许后代入内。”
谭灵朝更懵:“不让进?那建它作甚?”
从嫦摇摇头,关于这图,师父并没太多说过。
唯一一次提起,师父的脸色古怪得很,她从不曾见师父露出过那样的神色,似悲凉,似愤怒,似恨也似嗔。
平日里那样冷漠无情的仙人。
世间生死,缘起缘灭,于她而言,像尘灰起落,无非是这般大小的事情罢了。
却对着一副空白的画卷,却展露出无尽又浓烈的情念。
思及此处,从嫦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太上来。
没来得及抓住那点念头,谭灵朝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路:
“那我们要怎么进呢?”
从嫦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只有我,我一个人进去。师父的肉。身,还有我小师妹,就拜托你照看一段时日了。”
无论师父当时对着画卷是什么感情,那一句“危险之至”并不是诓她。
她估摸着这一趟不太好走,并不打算带谭灵朝一起进去。
没想到谭灵朝还没反对,一道弱弱的声音坚定响起,今日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白珠怜,突然在此时开了口:
“师姐,我也要进去。”
从嫦惊讶看向白珠怜,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行。里面当真凶险,师姐没骗你。”
白珠怜却异常坚持,黑白分明的眼幽深,看得人心头发紧。
“没有我,师姐进去,能保证一定找得到南——师父吗?”
最后那个称谓,她念得不太自然。
好在南枝与她结了灵魂契,那两人即便察觉了,也没多心。
只当是情趣。
从嫦更是没多想,她微微一愣,脸上掠过一分犹豫。
寻常幻境尚有重重小世界,太初图只怕更甚于此。
没有白珠怜身上的灵魂契,想找到南枝在哪一重幻境里,确实,不太容易。
谭灵朝见状,打圆场道:“这样,我们三个一起进去,还和平常一样,你打头,我殿后,我打架本事没有,照顾人还是可以的。你要是把我俩都丢外头,那有个什么事,我也打不过别人呀。不如一起进去,万一你有事,我还能接应一下。”
说着,她悄悄侧过身子,对着从嫦好一顿挤眉弄眼。
笨呐!
你小师妹和你师父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想进去,你想不明白?!
从嫦顿时了悟,陡生出几分尴尬。
灵魂契结成没多久,此时小师妹对师父正是浓情,不带她进去,确实有些残忍了。
况且谭灵朝说得也有道理。
看师父和小师妹的状态,只怕是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