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时寒有些懊恼道:“我忘了。”
左时寒抱起木生,直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看着头顶的幔帐发呆。
“没事没事,”木生安慰他,“下次见到再说吧,今天先休息。”
左时寒低低嗯了一声,挥了挥手,架子上的两只人偶就跳下了下去,不多时就搬了一桶热水回来。
“洗澡睡觉!”木生高举毛巾,他也有一个小盆,将毛巾浸了水后,把自己的木头身体擦得锃光瓦亮。
左时寒脖子以下全浸在热水里,头枕在木桶的边缘,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左时寒泡澡的时候从来不会把屏风拉上,毕竟他和木生谁也不会想到在他的鬼墟中,竟然还会有人在他的意料之外进入自己的房间。
祝饶发誓自己是真的想要敲门的,可他不知道这门没有关牢,用的力只稍大了一些就把门敲开了。
“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祝饶呆呆地吐出了后半截话,“洗漱的热水。”
眼前不仅有热水,还有浸在热水中的美人。
氤氲热气间,美人被不速之客吓了一跳,下意识直起身来。洗好的湿发盘在脑后,祝饶清晰地看到了露出水面的修长脖颈,还有水滴在往下滑。
嘭!
祝饶用力把房门关上了。
一门之隔,祝饶结结巴巴地传入屋中:“抱歉,我不知道这门……呃,也不知道你……我不是有意的!”
左时寒已经缓过神来,坐了回去:“没事的,你可以进屋说。”
他在浴桶里也不会被人看去,就算被人看到了,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
断袖这种事情对思想还没跟上时代的鬼仙来说,实在是太惊世骇俗遥不可及了。
祝饶苦笑:“还是别了。”
祝饶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色中饿鬼的潜质,不然怎么会刚刚一眼,心里头就起了心思。
他知道自己平日里是有些风流,前男友数不胜数,不会弄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对那些前男友的想法就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但是他刚才对左时寒起的想法,有点危险。
如果眼前不是左时寒房间的门,祝饶真的很想用头撞门清醒清醒。
祝饶不敢推门,但是房门却从里头开启了一条缝。
他眼观鼻鼻观心,一眼都不敢往里看。
然后就看到了两只翻过门槛的小人偶。
左时寒的声音也从里头传来:“你有什么想要的,热水或者食物,或者是想去哪里,就问它们吧。”
“啊,好。”祝饶魂不守舍地带着两个人偶走了。
左时寒虽然觉得都是男人不用在意,但毕竟是头一回被人撞见洗澡,心里还是有些怪异,没过多久就从浴桶里出来。
木生攥了攥小拳头:“明天一定要把屏风拉上!”
和鬼仙一样单纯的人偶同样不知道世界上有断袖之癖这种东西,只是对左时寒惯有的维护让他觉得不能让左时寒被别人看去了。
左时寒随它去。
吹熄烛火,放下幔帐,左时寒将自己围在了一方小天地里。
怀中的木生早就已经睡去,左时寒往常和他一样挨上枕头就睡,今天却有些睡不着。
真是奇怪,他的鬼墟里进来了一个活人。明明两人的房间隔着好一段路,左时寒却感觉祝饶离他很近很近,仿佛只有一墙之隔。
这种感觉让左时寒无所适从。
在祝饶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左时寒从未那么清晰地意识到祝饶是“闯”进来的,闯进了他鬼墟,又撞见沐浴这么私密的事,好像要直接闯进他的生活里。
对改变的恐惧让鬼仙沉寂的心慌乱起来。
“不要多想,”左时寒在心里对自己说,勉强镇定下来,“他很快就会离开的。”
就在这样反反复复对自己的安慰中,左时寒沉沉睡去。
一直到睡着他都没有想起,自己又忘记了要告诉祝饶他其实是判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