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浴室,拧开盥洗池上的水龙头,周衍东目光不经意扫过镜子,低头准备洗脸清醒一下,蓦地冷住,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自己上半身未着寸缕。
周衍东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震惊得张开薄唇。
在他脸上,脖子上,胸膛上,都有着好些口红印。
他抬手搓了搓脸颊,一个口红印被抹花。
看着手掌染上的红色,周衍东陷入困惑,眉心紧锁。
手机铃声将他纷杂的思绪打断,他走出浴室,在床上找到手机。
秘书打电话来问他,本该上午开的会议,要不要推到下午。
周衍东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
上午的会议很重要,而他却在会所睡得跟个死人似的,周衍东懊悔得攥紧拳头,开着免提回到浴室,一边用纸巾擦掉脸和身上所有口红印,一边吩咐秘书,让他助理立刻来会所这边。
错过的会议被周衍东定在下午两点半重开。
从这里回公司,不堵车的情况下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他的办公室里配了休息室,赶回去后他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处理那些本该上午处理的重要事务,紧接着就得开会。
好在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堵车。周衍东回办公室立即洗澡,将昨天穿那身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扔掉。
秘书敲门时,他正从休息室出来,应了一声,秘书推门而进,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放那吧,对了,给我弄被蜂蜜水,或者其他能醒酒的东西。”周衍东说道。
秘书刚走,周衍东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周总,监控会所这边给我看过了,您昨晚喝醉后,十点十五分被两个女销售从包厢扶去了楼上房间,还有两个女销售也跟着去了。十点二十分进房间,三分钟后,这四个女人都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再没进过您的房间。”
周衍东听完,皱着眉吩咐:“监控视频截一下,发我邮箱。”
挂断电话,周衍东陷入沉思。
很明显,这四个女人昨晚并没有跟他发生什么实质性关系,毕竟她们只在房间里待了三分钟就出来。周衍东算了算,这三分钟里,给醉汉脱衣服,在醉汉身上印口红,最后给醉汉拍照,做完这套操作,大概就是三分钟。
尽管周衍东并没有看到关于自己的“风流艳照”,但不用想他也知道,“艳照”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否则那几个老东西,干嘛给他灌酒,设这个套?
周衍东瞬间反应过来,这事儿其实不是冲他而来,是冲程溪来的。
大把男人风流浪荡,圈子里玩得花的大有人在,就算昨晚那事传出去,那些陷害他的,所谓的“艳照”传出去,并没有谁会当回事,更不会对他的事业造成任何影响。
真正能影响到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程溪。
一想到这,周衍东感觉自己被钉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面无血色,毛孔里不断渗出冷汗。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不可能是那几个老东西。
张维明虽然不满他没跟宁宁在一起,但这点芝麻大的私仇,绝不会成为他参与设套的动机。
另外几个更不会了。
他们若是想在事业上整垮他,这种陷阱未免太小儿科。
况且,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来整垮他呢?
他们这么做,只是想整垮程溪。
谁最想整垮程溪,谁最期盼他和程溪彻底分开?
答案不言而喻。
冰冷的血液在周衍东身体里奔涌,流过的每一处,都寒得他战栗。
他用那只已经没什么感觉,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手,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寻找父亲的号码。
屏幕滑动时,有个通话记录引起了周衍东的注意。
昨晚十点二十一分,程溪打来电话,这通电话被接通了,通话过程只有十秒。
周衍东完全不记得昨晚有接到过程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