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支撑,余闻嘉身子往旁边一倾,池镜恍神间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
余闻嘉撑着窗沿坐直了身子,池镜也立马松开了手。
“她们走了?”
“嗯。”池镜感觉手心发烫,手垂在身侧微微攥了下。
“怎么不睡床上。”池镜说。
余闻嘉揉了揉坐麻了的腿,说:“我睡这儿,你今天就不会睡这儿了。”
池镜一时间分辨不清余闻嘉话里的意思:“……你这话说得怎么跟我嫌弃你似的。”
“我要睡你床上了,你肯定不会叫醒我。你的床被我睡了,你还能去哪儿睡?”余闻嘉问他,又替他回答,“反正肯定不会睡这儿。”
今天的余闻嘉跟平时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池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余闻嘉嘴唇碰到的手心还是很烫,脑子也有点乱。
余闻嘉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早点休息。”
房门被轻轻关上,暂时切断了池镜纷乱的思绪。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屈了一下,用拇指蹭了蹭手心。
没两天就是除夕,今年除夕本该比往年更热闹,毕竟两家人变成一大家子人了,年夜饭肯定得在一块儿吃,无奈余闻嘉除夕当天值班,大过年没法在家吃饭。
除夕当晚池镜赶着吃饭的点去医院给余闻嘉送饭。
他到心外科给余闻嘉打了通电话,余闻嘉接完电话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带他一起去了值班室。两人一起在值班室吃了这顿年夜饭,吃完饭,余闻嘉送池镜下楼,送他到医院门口。
外面在下雪,冷风从玻璃门缝里钻进来。池镜走前往余闻嘉白大褂的口袋里塞了个红包:“新年快乐。”
“走了。”池镜按了下余闻嘉白大褂的口袋,弯着眼睛笑了下。
他脖子上挂着围巾,转身时,余闻嘉轻轻拉住了他围巾的一边。他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余闻嘉又拉住围巾的另一头,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让池镜不得不把身子整个转过来。
池镜人转过来后,余闻嘉抓着围巾两头轻轻一拽,没费什么力地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前。
“外面风大,把围巾裹好。”
余闻嘉帮池镜把围巾裹上,这么近的距离,两人能触碰到彼此的气息。池镜垂着眼,睫毛轻颤着,不去看余闻嘉的眼睛。
这放在以前,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很寻常的举动。
以前、以前。
余闻嘉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了池镜小半张脸,垂眸看着他轻轻颤动的睫毛,低声跟他说:“新年快乐,镜哥。”
余闻嘉作为一个医学博士生,寒暑假形同虚设,最近他的课题项目在赶进度,经常要去实验室,年后有一段时间,他基本天天住学校宿舍。
半个月的时间里,池镜就跟他见了两三面。
又一个寻常的晚上,池镜下班回到家,开门见到的又是空空荡荡、漆黑一片的屋子。
“闻嘉?”
明知道屋里没人,池镜还是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当然不会有回应。
池镜微微扯了下嘴角,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之前他会坐在沙发这儿看着电视等余闻嘉回来,现在他等不回余闻嘉。
“闻嘉。”
池镜又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闭上眼,仰起头,向后靠在沙发上。
时间慢慢流逝,池镜无知无觉。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声,他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