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脸上的胶原蛋白没姑娘家的多,虽然手感还挺软乎,但捏起来没什么肉,全是骨头。
“不吃。”梁成舟也捏她的,脸上浮起一点儿没隐藏住的笑意。
林清竹皱起鼻子做生气状,眼底却浮着笑意,少见的强势对他说:“你必须吃。”
“就不吃。”
林清竹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都觉得好笑,梁成舟当时的语气,有点儿……娇。
梁成舟能跟“矫”这个字扯上联系?
她当时就在想,要是说给别人听,特别是大院的哥哥姐姐们,怕是没人会相信,可能还会说她造谣。
一场病,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梁成舟那边刚煮好甜水,林清竹这边也到陈逸家门口了。
她没着急敲门进屋,懒散地倚在身后的门版上,不自觉放低声线,柔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梁成舟,不可以洗澡,不可以抽烟,记得吗?”
梁成舟低低地“嗯”了声。
都知道是要挂断电话的前兆。
两人都没再说话,又都默契地选择不先说再见语。通话一直这么保持着,寂静的,长久的,沉默。
是较劲,也是不舍。
想念藏在无声的呼吸里。
一呼一吸,都是——我在想你。
“我挂了。”最终还是林清竹先败下阵来。
要再不挂电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开车回去找他。
“清竹。”梁成舟急忙叫住她。
林清竹等了好一阵儿,结果对方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突觉好笑,就这么自然地笑出声来:“梁成舟,你到底想说什么?吞吞吐吐可不是你风格啊!”
某人迟迟说不出口,觉得太矫情了。
也不知道前几次怎么说得那般自然,张口就来的。
是隔着电话的缘故?还是见不到人对着空气说的感觉不一样?
一般正常的情况下,林清竹在梁成舟面前,属于占不到便宜,嘴笨吃亏的一方。
可如果要在不那么正常的情况下,就比如梁成舟害羞了。那她,可就大胆了。
既然某人不好意思说,那就她来好了。
“梁成舟,我有点儿……”林清竹嗓音轻柔地喊他名字,说到一半又故意止住话头,隔了好几秒后,拖长尾音道:“想你了。”
不止是有点儿。
这句话被某个害羞的人说了出来,“我不是有点儿。”
林清竹轻笑一声,心说:呵,刚才死憋着不说,她说了,他才来补话。
真是……好可爱。
……
林清竹说是去陈逸家帮忙,结果陈逸什么事都抢在她前头,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最多让她去陈祥兰房间,用棉签沾水润一润陈祥兰完全没有血色的嘴唇。
不知不觉,距离林清竹回国已经快三个月了。
陈祥兰从一开始还能正常吃饭下地走路,到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或是说神智不清。有时睁着眼睛,好几个小时一句话不说,有时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嚷嚷地念叨些人听不懂的话。喂不进任何食物,最多一点点水,拉撒也只能靠成人纸尿裤。
人更是瘦得身上没有一点肉,只剩下一张皮包着,真正的皮包骨。
陈逸跟林清竹交了底,说是舅妈经历多,见过人要死了是什么个模样。陈祥兰这样的,用俗话说,就是阳气散去,大势已去。
大概……就在这几天了。
林清竹再有心里准备,也免不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