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血窟窿连着他半个身子都钻心痛。
方才给凤十一缝合伤口,用完了所有的桑根线;
自己的血窟窿无法缝合,只能靠着他用布死死勒着伤口。
忽然,刚才走出山洞的马儿回来了,嘴里还含着一堆草片。
马儿将草片放在他们面前,垂下头轻轻拱了拱。
“陛下,是草药,止血的!”凤十一喜出望外,扑上去拿草药时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慢点。”龙胤哭笑不得。
两人把草药分着涂抹,马儿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颗红果子,酸得人唾液疯狂分泌。
好歹算肚子里有了点食,伤口也敷着草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谢你。”凤十一摸了摸马儿,却被马儿有些嫌弃地躲开,黑漆漆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茫然失措的表情。
万物有灵,
凤十一脑子蹦出这样一个词。
马儿像是知道什么,
知道他为了一己私欲捏造出个不存在的“叛徒”;
知道他欺骗了龙胤,害得大家多留了十天;
知道若不是这十天的拖拉,龙胤根本不会有血光之灾。
凤十一想抚摸马儿的手,僵在了半空。
马儿怎么会说话呢,还是他自己心虚罢了。
*
冬日难得的暖阳。
金灿灿的阳光好似碎金,他们踏着碎金回家。
龙胤的伤比他轻多了,在前方牵着马缓行。
他不知道凤十一为何突然沉郁,坐在马上也垂头闷闷不乐。
“别怕,已经安全了。”龙胤一直在安慰他。
走了半个时辰,前方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吊桥,像是一条巨蟒似的连接着两头山崖。
吊桥已经有了年限,组成的木板有的缺了一角,有的生了苔藓,悬在半空晃晃悠悠的。
底下江水奔腾,急湍甚箭,川流不息。
可是只要过了吊桥,他们就能回家了。
哗哗江浪声令人心惊胆战,凤十一脸色难看,掌心出了层薄薄的细汗。
可他见陛下越发兴奋,指着桥对岸道:“十一,咱们到家门口了!”
“嗯。”凤十一牵出个勉强的笑意。
龙胤把他从马上抱下来,吻了吻他额头:“都结束了。”
他试探着踩上一截木板,只要握紧两旁扶手慢慢走,是没问题的。
龙胤又退了回来,看看凤十一,再看了看那匹救他们突围的神驹。
“你为朕做得已经够多了。”龙胤摸了摸马鬓:“从朕去漠北打仗起,时至今日,你一直陪朕左右。”
马儿主动低下头,屈膝,宛如跪礼。
“踏血。”龙胤最后一次喊它的名字:“你自由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马儿起身,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入山林。
“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龙胤望着它的背影笑道:“神驹也是。”
凤十一强撑自己附和他:“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