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珺吐吐舌头,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嘴角微微弯着,像只偷鸡的小狐狸。
宋泽继续愤怒地盯着奚珺,却忽然叹了口气。
小女孩的眼睛即便在夜里也扑闪扑闪的,像是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辰迷了路,不小心落入了眼里。
仔细想想,若是不是上下级关系,不带工作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谁会忍心冲面前这位玫瑰小人儿发火呢?
尤其是奚珺有着其他女生未有的可爱---霜白的月色将她脸颊勾勒得格外柔和,轻抿的唇线甜美又有活力,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令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戳一戳。
这几年奚珺倒是长大了不少,比起唯唯诺诺的蠢笨模样,现在或许更顺眼吧。
她应该是看到我抽烟的样子,出于朋友的担心来宽慰我,只是这种方式,总有让自己想要痛斥她一通的冲动。
经过这一插曲,宋泽倒是不再胡思乱想。
先处理下伤口,然后回家吧,我得和阮舒好好谈谈。
怀着如此念头的宋泽浑浑噩噩地跟着奚珺到了家,在后者推开出租屋房门那一瞬间,他忽然一本正经地问:“你有男朋友吗?”
奚珺手里拿着的六月黄差点掉在地上,脑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可就算瞬间失神,她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没有男朋友!”
宋泽松了口气,脸色放松了些:“要是你有男朋友,那我今晚就不该进这个门,但是反过来说,你有男朋友的话,也不该向陌生男人发出邀请,对吧?”
奚珺一瞬间狂跳的心脏稍微好了些,但她并不认可宋泽的话:“宋哥可不是陌生男人哎,是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还是…唔--她顿了顿--再说,就算有男朋友,也不至于不和别的异性接触吧,当然啦,宋哥有一点说得对,我是不会乱请别的男人来家里的。”
宋泽很认真地问道:“如果你有男朋友,见到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睡觉会怎么样?”
“啊,那不就是劈腿吗?”奚珺停顿了一秒,皱着秀气的眉毛:“那我要先咬他一顿,再把他关起来,几天几夜不让他吃饭!咬死他,饿死他!”
宋泽心情有些复杂,正因为奚珺什么都不知道,她才会如此单纯地说出自己想法,反倒是他,像一个不受认同的小孩,想要从他人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是吧,阮舒与自己目前的状况太复杂了,况且她也说过不要说出两人关系,就算奚珺也不能说出来,他打定主意,进屋以后随便聊几句,再辞别回家。
奚珺见宋泽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道歉:“我…我一下没忍住,说了些多余的话,你不会生气吧?”
“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
奚珺可爱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宋泽默默地跟着她进了门,像个懂事听话的小孩,奚珺先放下大闸蟹,取出酒精,碘酒和消毒棉球,沾了碘酒的棉球即将到达红肿的伤口时,宋泽一把夺了过来:
“我自己来吧。”
奚珺一拍沙发,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她转身走进厨房,宋泽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大闸蟹清蒸吗?”
“做面拖蟹啦,这么小清蒸又不好吃!”
奚珺穿上围裙,准备做一桌子的菜:咖喱鸡块,面拖蟹,茄子里脊肉,耗油生菜,再煮一个蛤蜊汤。
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包虾仁,虾仁先解冻,又拿出一块五花肉,熟练地改刀,上糖色,放到高压锅加水盖好。
家里里脊肉不多了(自己和小芬吃应该够,宋哥五大三粗就差了些),她准备先去附近商场采购一些,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回来。
离家之前,奚珺再三叮嘱宋泽,如果她一刻钟内还没回来,那就将煤气灶的火关掉,她满心欢喜地要露上一手,就这么出了门。
然而,就在补好葱姜蒜,买好食材的奚珺回家走出电梯时,就闻到一股焦糊味,也听到邻居粗嗓门大妈的责骂声:
“有爹养没娘教的畜生东西,你不要活,我还要多活几年!”
楼道回荡着妹妹小芬那装出来的刻薄嗓音:
“大晚上的你骂谁呢,我家里就炸锅怎么的,烟火气又不难闻,你平时家里不动火吗,至于这么指着别人鼻子骂?”
“哎呦,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贱货,有这么护男人的吗,不会在家里摇床忘记关火吧?”
“老娘有资格摇床,你有吗,奶子都要挂到肚脐眼了!”奚玢毫不留情地骂着:“除了你家整天乱叫的蠢狗,没有别的生物肯跟你摇床了吧!”
“你…你…你说什么呢?”邻居大妈显然别气得不轻,声音都开始颤抖:“有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