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边云鹭却依旧未曾松口。
接下来的几年,大周频繁遭遇水灾、旱灾和地震,天灾频繁,非人力可以挽救,一时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边云鹭于是下了罪己诏,还亲自带着年仅九岁的边玉祯出了皇城,前往镇江,抚恤灾民。
边玉祯一辈子在皇城长大,哪里见过这么多流离失所、看不清本来面貌,甚至会因为一块饼打起来的穷凶极恶的灾民,即使有太医在旁随侍,还是吓的惊慌失措,甚至还病倒了,连烧了两天,才退了烧。
没多久,有小面积的瘟疫在镇江蔓延开来,边云鹭意识到不对劲后,让人带着边玉祯远离瘟疫中心,他自己则留在了镇江。
他身体不好,很快也感染了瘟疫,后来亲身试药,才挽救了大批灾民的性命。
等安顿完灾民之后,边云鹭才带着边玉祯回到了京城。
他是第一批试药的人,药物和他体内的寸心木相冲,回京的一路上只觉留下了瘟疫后遗症,烧心不已,晚间都难以安睡。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边玉祯又不知道从哪里感染了瘟疫,边云鹭只能忍着烧心之痛,照顾边玉祯,顺便给京城里秋蕴宜送去了家书。
好在边玉祯的症状不严重,喝药之后,不到五天便痊愈了。
回京那天,边云鹭掀开帘子,只见秋蕴宜的依仗正候在城外,秋蕴宜站在最前面,翘首以盼。
马车好不容易停稳,边云鹭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他看着秋蕴宜,正想唤他,忽然看见秋蕴宜眼睛一亮,甚至不顾皇后的矜贵形象,提裙快步走过来,抱住了一溜烟跑向他的边玉祯:
“玉祯!”
“母后!”
边玉祯这一个月在外面又惊又病,已然吓坏了,宫外又没有宫内住的舒服,一时忍不住扑进秋蕴宜的怀里,委委屈屈道:
“母后,儿臣再也不要去镇江了!”
“好,以后再也不去了。”
秋蕴宜抱住边玉祯,看着因为生病而小脸瘦了一圈的边玉祯,有些心疼道:
“儿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边玉祯赖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嘟嘟囔囔地说日后再也不出宫了,要留在宫里陪着母后。
边云鹭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他没有吭声,只是这样看着秋蕴宜和边玉祯母子两个人,并不应声。
回宫之后,边云鹭并没有休息,而是回到书房里,继续处这几个月堆下来的奏折,直到夜色降临,冷风萧萧,他才缓缓放下了朱笔,轻咳了几声。
不用看帕子,他将其丢在桌上,慢慢站起,那一瞬间只觉头晕目眩,撑着桌角才站稳,缓了一会儿,咽下口中的腥甜,低声唤道:
“春和。”
春和推门从朝鸾殿外走进来,问:
“陛下有什么吩咐?”
“皇后宫中,可有派人过来请膳?”
春和摇了摇头:“没有。”
边云鹭闻言一怔,心想这么晚了,秋蕴宜还没有吃晚上么,于是便摆驾前往凤仪宫。
他并未让人事先通知秋蕴宜,而是自己一行人悄然走到凤仪殿门口,抬眼朝里看去,却恰好见秋蕴宜和边玉祯双双对坐在桌边,正在用晚膳。
边云祯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一边吃饭一边诉苦:
“母后,父皇为何要对我这般严厉?在他面前,我连喜欢的狮子头都不敢多吃一口,他一看我,我就害怕。”
秋蕴宜给他夹菜,低声道:
“你父亲就是这般脾气他身体不好,脾气会坏一些。”
“母后,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父皇啊?他比你大这么多,脾气又不好,凶巴巴的。”
边玉祯年纪还小,又被秋蕴宜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没有边云鹭在场,他便大着胆子问:
“你现在才二十八,可父皇明年都四十了他看起来比你大好多,他不把头发染黑的时候,头发都是白的,背影看起来像个老头。”
秋蕴宜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