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文撩了张时文一眼。
把人送回家,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眼下的世道对女人十分严格,贞节牌坊是压在她们身上的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现代的女人遭遇了这种事情,都要担心人言可畏。
把这些被北凉人糟蹋过的女人送回家去,和让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袁博文什么都没说。
张时文叹了口气,“眼下事情太多,府衙这边属实抽不出人手了。要不,大人问问江将军?许是他能抽些人手出来,替这些女子寻找家人。”
袁博文问:“除了把她们送回去,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安置?”
张时文失笑:“女子自古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送她们回去,难道要送到城东的尼姑庵吗?也不知道城东的那家尼姑庵还在不在?”
袁博文听不下去了,站起来:“你且忙着,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狗屁不通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他发现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张时文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比较开明的。但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怎么想,可想而知。
尼姑庵能是什么好地方?那些女人正值最好年华,十五六七岁的最多,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从此青灯古佛渡一生吗?
把人送回去,人言可畏,她们也无法好好活下去。
他母亲曾经跟他讲过一件抗战时期的事。他们家楼下住着的余叔,母亲在那个时期被鬼子抓住,给侮辱了,想尽办法逃了回来。但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透露了出去,左邻右舍都知道了,指指点点,闲话不断,家里人也看不起。
终于有一天,余叔的母亲受不了,用一根麻绳结束了生命,留下了还在襁褓的余叔。
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可比这里好多了,那位母亲都没能活下来,这里就更不用说了。
人们的观念陈腐老旧,将女人禁锢得死死的。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
现在这里也许只有谢云溪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想到妻子,袁博文舒了口气。
他想她了。
三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女儿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原本,他们说好,等郴州稳定后,谢云溪再过来,但那些女人恐怕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总关在营帐里面,让人看守着,也不是个事。那些兵,可都是血气方刚的。
而营帐里的那些女人能北凉人看上,想来长得都不会差。
年轻人念头上来了,刀和qiang都未必能压得住。
现在让谢云溪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府衙里面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人。
就是谢云溪的身体———她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让谁去接,得想清楚了。
新兵里面,开车最好的是黎大山。不过,黎大山昨天已经跑了两趟。疲劳驾驶,那可不行。
其次就是游八斤了。
袁博文想到这里,让人把黎大山和游八斤叫了过来。
黎大山和游八斤进来后,袁博文问游八斤:“你车开的怎么样了?”
游八斤笑了:“还行!除了黎队长,我比他们都快!”
袁博文板了脸,教训说:“你还在笑?开车是比谁快谁慢?以前我教的都忘记了?安全第一!”
游八斤立马端正了态度:“大人说的是!我谨记在心。我开车也很稳!您不信,可以问问刘武和齐大山,他们都坐过我的车。”
袁博文哼了一声,并没有把游八斤提及刘武和齐大山叫过来对峙。他看过游八斤开车,确实反应很快,操作熟稔。
“一会儿你回晋州一趟,把夫人接过来。”
游八斤应了一声是。
袁博文转过头,又对黎大山说:“你挑四个人,让他们跟着游八斤一起出发。路上一定要提高警惕!”
北地如今大半都在北凉人手中,虽然他在晋州和郴州附近布下不少哨岗,但并不是万无一失。
郴州的漏网之鱼就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