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亲活着就好了,云桑想,不仅是为着自己,也为了母亲本该拥有的美满后半生。
爹爹真的是个很好的郎君。
江见夜里来寻她的时候,察觉到娘子明显低迷悲伤的情绪,关切道:“娘子今日怎么心情不好,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抱着裹在被窝里像个小馒头的云桑,江见凑过去真诚道。
云桑叹了一声气,在江见怀中扭了扭身子道:“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有些想我娘了。”
这话一出来,江见想起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东西。
他怎么从未见过岳母大人?
这样想着江见也就问了出来,听得云桑一愣,连悲伤的情绪都散了大半。
“没人同你说吗?”
“说什么?”
江见一头雾水地反问,云桑一想也是,江见才来家中几日,自己都忘了同他说的事旁人又怎会多嘴。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爹爹说娘当时身子不好,临产时候又受了外祖父家的刺激,当时大出血没能救回来,便丢了性命。”
对于母亲,云桑很陌生,但话语中总带着一种执着的情愫。
江见啊了一声,嘀咕道:“原来女子生小娃娃会丢了性命啊,太可怕了,那、那我不要娘子给我生小娃娃了,以后传承衣钵还是寻个徒弟吧。”
云桑没想到他会想这么远,想得那么体贴,虽然心里很是受用欢喜,但还是解释了几句,以免对江见造成什么错误引导。
“也不是所有啦,只是有的女子会,大概是身子骨不好造成的,不是所有女子生了小娃娃就丢了性命的,要不然人人都要没有母亲了。”
但得知了这一可能的江见倔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冒这个风险。
“不行,有这个可能就不生了,娘子的身子骨看着可不够强健,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我只要娘子就够了,孩子不孩子的无所谓了。”
“不过……”
黑暗中,江见眼珠子一转,嘀咕道:“我得寻上官朔打听打听,有没有可以做生小娃娃的事又不会真怀上小娃娃的法子。”
因为凑得极近,云桑将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脸红的同时暗啐道:就知道这人放不下!
……
江见说崔御史已经答应了拿血灵芝来与他做生意,不过当云桑问起崔御史要的是什么时,江见明显含糊了一瞬,只说是办个差事。
看出江见不愿说的意思,云桑只以为是什么能让他丢脸的差事,便没有多问。
三日过后,皇孙们被陛下放出宫了,云桑也收到了李承钰的信,约她在天酩酒楼相见。
出门的时候,云桑远远碰上了傅文瑛,才几天的功夫,人瘦了许多。
想来是来寻她的,然见云桑这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又落寞地退了下去。
云桑目光从堂妹的背影上移开,心中情绪五味杂陈。
在大理寺的铁证下,蒋氏并未负隅顽抗,承认罪孽后坚持言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并不知情,然后便用发间的金簪自戕了。
而蒋琥也被判了问斩,云桑虽好运活了下来,可被他杀害的那些傅家家仆却是实打实的,尤其是照雨,理应以死谢罪。
蒋氏身边的吕婆子身为家仆却胆敢暗害主家姑娘性命,傅允给了个痛快,一杯毒酒送走了。
上官家那位收了钱办事的奴仆也被主家发卖了出去,得了教训。
蒋氏说得不错,蒋氏动手前,两人均不知情,傅文瑛虽心中暗生窃喜,但终究未参与,傅允念着一丝情意没有将人如何,只下令封死了东西院的院墙,傅文瑛如今过来还是从偏门进的。
看着姐姐坐上犊车离开,傅文瑛多嘴问了门房一句。
“姐姐去哪里?”
“自然是去赴世子的约。”
傅文瑛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不好,眼神黯然。
……
天酩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