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无可奈何,一种委屈和无助席卷全身,他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哽咽起来。
“你们为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为啥就我自己,记得啊……”
鼻头一酸,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掉了出来。宛若掉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
傅潭说一边抹眼泪一边哭。
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存有记忆,那为什么不是最厉害的洛与书,或者是第二厉害的赵秋辞?为什么偏偏是五个人里最没用的他!他这个小废物,一向只会依靠别人的啊。
傅潭说呜呜咽咽,只觉得压力好大,好无助啊。
赵秋辞看了洛与书一眼,刚想说自己不是赵秋辞那句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傅潭说实在是哭的太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点点女儿家的矜持和娇羞都没有,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来往路人瞧见,还以为赵秋辞师兄弟二人当街强抢民女,欺负弱小呢。
赵秋辞有点慌,赶紧拿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傅潭说擦眼泪:“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傅潭说抹了把脸,鼻尖泛红,他指了指洛与书,理直气壮:“我要跟你们走,除非他能想起来,他是洛与书。”
幻境没有变换,傅潭说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唯二认识的只有赵秋辞和洛与书,而且知道他们原本计划的,也只有洛与书。
所以当下最好的打算还是跟着洛与书,万一洛与书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赵秋辞懵了,与洛与书对视一眼,洛与书没有说话,扭头就走。
这般高傲的态度,还真是跟幻境外面的洛与书一个样。
赵秋辞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人带到眼皮子底下先看着,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自然就不会再跟着他们了。
想了想,赵秋辞还是点了头,身为大师兄这点主他还是能做的,何况蓬丘经常有来做客的客人,多一个也不算多,于是道:“那好,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不能乱走动,要听话,明白吗?”
傅潭说泪眼婆娑点头:“谢谢师兄。”
师兄,师兄,怎么还这么顺口地叫上了。
女孩刚哭过,还有点鼻音,软软糯糯的,一声“师兄”。
赵秋辞微微怔住,怎么,还有点好听?——
大师兄带着师弟们出门一趟,回来还带个姑娘,这件事已经在蓬丘仙山里面传遍了,据说那姑娘还是冲着玄衡师弟来的,一时人人惊叹,玄衡师弟艳福不浅。
洛与书对那些流言蜚语不感冒,他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受影响,好像大家议论的不是他。
至于傅潭说……傅潭说感觉就更新奇了,一路走来,完全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打量着蓬丘。
现在的蓬丘,和近千年之后的蓬丘,那可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差距太大了。
如今的蓬丘,地盘还只有几个山头,没有几千阶白玉天道,也没有几乎是半悬在空中,雾霭缭绕的豪华宫殿。
也还不是仙门第一大门派,更没那么多规矩,处处透露着一种简单朴素。
玄衡和玄烨都师从灵云仙人,自然是把傅潭说带回了灵云仙人的凌云峰。
凌云峰人不算多,峰后有很多空房子,赵秋辞打算把空着的院子给傅潭说这个外来的姑娘住。
傅潭说指了指洛与书,询问:“那他住在哪?”
赵秋辞如实:“他是师父亲传弟子,和我一样,是在师父的侧殿居住。”
“哦。”傅潭说看了眼洛与书,咂了咂嘴,眼神里颇有些可惜的意味。
洛与书被他眼神看得发毛,正色道:“男女有别,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进男弟子们所在的长虹宫。”
“男女有别”四个字读音格外重。
傅潭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声,故意凑近他,语气暧昧地眨了眨眼:“想多了吧,我可没说要跟你一起住。”
洛与书神色一僵,继而侧首瞪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聊!”
然后拂袖而去。
傅潭说捂着嘴笑,果然,不管是在境里境外,气到了洛与书,还是这么让人舒爽。
赵秋辞笑笑:“玄衡就是这般性子,小玉姑娘不要和他计较。”
小玉姑娘自然喊的是傅潭说。
虽然傅潭说身份是蔚湘,但是他太害怕别人叫他蔚湘,叫着叫着,自己就真以为自己是蔚湘,迷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