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洛与书自己知道,事情愈发严重。
之前,只是聚气入府的时候,会见到那名女子。
之后,便是一打坐,意识沉入识海,那女子便会出现,如影随形,妨碍他的修为。
后来,洛与书便不再打坐,不再彻夜不眠地修炼,而是去睡觉去休息。
不曾想,在梦里,依旧是熟悉的女子模样。
那是海棠树,还是桃树?不知道。只看得见花瓣纷飞,橙红色衣裙的少女鲜艳又热烈。
她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慢慢悠悠,荡来荡去。两条光洁无暇的腿垂下来,弧度是那样曼妙,那样匀称,随着秋千,随着身体,荡来荡去……好像要荡到谁的心坎里。
她好像很快乐,欢脱又肆意。
是洛与书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和肆意。
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洛与书怔住了,久久凝视,却不肯离去。
他听见自己震动的胸腔,不受控制,怦然而跳的心脏。
他听见有什么在滋长。
细碎的,温柔的,像是春日里悄然萌发的芽,像是冰冻河溪里潺潺融化的雪……像是破壳的稚雏,像是绽放的苞蕾……
而后是什么在震荡。
猛烈的,呼啸的,像是海啸里摇摇晃晃的小舟,像是暴风雨夜里碎掉的尖锐琉璃,是满的要溢出来的水池……是一万只奔腾的野马,踏过他身体里汹涌的山河。
猛的睁开眼,一切归于虚无。
眼前是空寂的,未燃灯的昏暗寝室。
僵硬的躯体,潮湿阴冷的手心,和被汗濡湿的黏腻发丝。
他醒了,却不敢再睡,睁眼至天明。
第96章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回蓬丘这日是个顶好的艳阳天。
沈双双要先去见她的掌门老父亲,二人在山门口分手,傅潭说自己回了重安宫。
咋咋呼呼奔进熟悉的白玉大门,他回来之前没有事先说,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当梧当归长安长宁去哪了都去哪了,还不快出来迎接本师叔,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出走大半个月,傅潭说还是很想念重安宫的。
“傅小师叔?!”
果然,看到他,重安宫弟子们确实很惊奇,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呼啦啦围上来。
当梧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手里提着坏掉的灯笼都没来得及放下,眉飞色舞奔到傅潭说面前:“傅小师叔,您怎么一声不响就回来?”
“是啊是啊,师叔出去一趟怎么还收敛了,要是从前——”当归手里还拿着扫帚一时嘴快,话未说完,意识到怔住在面前不是能随便编排的,即刻噤了声。
傅潭说似笑非笑:“以前怎的了?”
放到以前,若是出门这么些天,回来的时候非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众弟子们提前出来排队迎接。
那排场,才是重安宫小祖宗傅小师叔。
不过这些话,弟子们也就心里想想,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傅潭说本就是逗他们玩,没有计较,抬眼望着里面:“洛与书呢?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家吧?”
洛与书那般严于律己的人,现在应该在练剑场,或是藏书阁,反正不可能闲着。
闻言,几个弟子脸色微微凝滞:“大师兄——”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当归先开口,眉眼耷拉下来:“大师兄,最近有点,不对劲。”
傅潭说:“啊?”
展开说说。
“大师兄前一段时间,拼命修炼,连觉都不睡,现在又……”他顿了顿,想了想措辞,才道,“现在,现在不仅不出门,好像连剑都不怎么握了,就,有点反常,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