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爷孙离开文化宫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老爷子突然说:“青予,你捏捏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陆青予笑了:“没做梦,爷爷,我们今天在工坊争取到了比赛的机会,也争取到了评委。沈主任还夸我们能有勇气争取自己权益很不容易,顺便还破旧立新呢!”
“对对对,沈主任真好,小苏也好,彭经理能想通也不错。我们回家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提升手艺,争取一鸣惊人!”老爷子拿出烟袋,开心地抽起来,今天看来能多吃两碗了。
回家后,周素莲听到两爷孙说的都是好消息,赶忙上市场买了不少肥猪油,熬煮了黄亮的油汤。中午专门为两爷孙下了一碗猪油酱油拌面。
陆青予和老爷子刚捧上碗,吸溜着润滑的面条,嚼着嘎嘎脆的猪油渣,一嘴巴的咸肉香。
小院走进来两个人,陆青予的两个亲戚:堂叔和堂婶。
两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方桌前。
“哟!阿金啊,你今天不在珐琅工坊加班,带媳妇来我家干嘛?”老爷子把面汤都倒进了嘴巴,才开始问话。
陆青予是个小辈,不方便接嘴,一边埋头吃,一边瞅着两个亲戚。
堂叔陆金也是个小个头,干瘦的身材,黝黑的皮肤。说话的声音有点像鸭子。
“叔啊!青予要顶替您入工坊这么大的事,您老怎么不和我商量下呢?我和您好歹是一个姓,一个老祖宗。我还是听工友和其他师傅说,才知道这事的。”
“对呀!叔,工坊是不会收女人的,这不是浪费名额吗?”名叫乔彩霞的堂婶和堂叔一般的高矮胖瘦,声音高亢。
“什么顶替不顶替的!”老爷子打断了他们的话。“我孙女要靠实力考进工坊。”
“叔,小侄女怎么可能考得进来,他们的学徒厉害着呢!”陆金根本不相信陆青予的手艺。
“对啊,叔,您别糊涂。您退休了,名额不能浪费了。”乔彩霞循循善诱:“您看,我家小子陆伟怎么样?他今年20了,也是姓陆的。初中毕业好几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呵呵,原来是看上老爷子的位置了,真是好亲戚。这种话,这癫公癫婆是怎么说出口的呢?
陆青予拿眼睛去瞧周素莲,只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看来这两公母不是善茬,没给这个家带来过任何好的回忆。
陆金根本看不到老爷子越来越冷的脸色,上桌给自己和老婆各倒了一杯凉茶润嗓子,边喝边游说:
“您看,我大哥没有留下男丁,两个小女娃迟早要嫁人,再生的娃肯定不姓陆。将来您这一支也不能绝户不是。只要您能帮帮我们,我就是您亲儿子,阿伟就是您亲孙子。一定为您送终!”
老爷子放下碗,双手颤抖,困于嘴巴不利索,只能发出你你你、你们的声音。
“您这算盘打得真好,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陆青予重重放下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和鼻子。
乔彩霞大声呵斥:“长辈说话,小辈儿插什么嘴?”
“这事和我相关,我当然要说几句。”陆青予怼人从没心理负担。
老爷子见孙女斗志昂扬,放心地拿出了烟袋:“都是一家人,说说又怎么了?我也是长辈,我让你俩闭嘴,你们闭嘴吗?”
陆金挤出尴尬的笑容:“没事,侄女要说啥尽管说。我们也没藏着捏着的,确实是工作难找,我们两家人一起想想办法总没啥问题了吧。”
“你们找工作没问题,要去工坊也没问题。”陆青予慢悠悠地说。
“那侄女是同意啦?我就说我们姓陆的怎么都是一家人,肯定会互相体谅帮忙的。我明天就叫我家阿伟过来,以后我们两家合一家,一起吃、一起住,互相有个照应……”乔彩霞高兴地叨叨起来。
“呵呵,但是我可没同意家里多几个吃白食的!”陆青予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