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信,到底伤哪儿?”
解释不听,裴少疏只好半卷起袖口,给她看小臂上斑驳的擦伤,乍一看不怎么严重,但架不住轻莺趴在上面细瞧。
“都肿了……”
什么擦破点皮,皮都刮花了一片,伤口缝隙还有一些残存的木屑,单是看着就痛。
轻莺满脸心疼,垂首轻轻吹了口气,凉凉的细风拂过伤口,似有痒意,裴少疏眉梢微动。
担忧一路,回到砌雪院后无铭主动留在门外,轻莺直接跟着裴少疏进屋,两个看守习以为常,丝毫阻拦的意图都没有。轻莺进屋后环视四周,由于不是头一次来这里,她早已熟悉这里的物件摆放。
屋内熏笼燃着炭火,进门去除一身寒气,天色将晚,轻莺来到烛台前点亮灯烛,火苗跳跃,照亮大半昏暗屋子。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墨玉瓶,是上回治疗咬伤时燕必安给的。
跌打损伤应当都能用。
拧开药瓶挤出乳白药膏,她垂眸细细为他涂抹,少女俏丽的眉眼染上阴霾,看上去心情低落。
莫名的,裴少疏感到一丝心虚。
小臂化开白晕,冰凉的膏体溶于肌肤。
“大人,你究竟为何受伤?”
裴少疏凝视少女浅棕色双瞳,冷不丁儿道:“跟萧明帆打了一架。”
“啊?!”轻莺满眼震撼,“你们两个会打架?”
不怪她怀疑,裴少疏和萧明帆虽然不对付,但是一个孤傲高岭之花和温润如玉的君子打起来了,怎么听都难以想象。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打架?
“是不是有误会?”
裴少疏抬起眉:“我和他能有什么误会?”
声音寒凉,拽人陷入回忆。
轻莺突然想起一事,后悔之意瞬间填满胸腔,憋得喘不过气:“是不是上回奴婢说的话世子信了?所以才替奴婢打抱不平……”
上次中秋夜河畔放莲花灯偶遇世子,当时自己为了完成挑拨裴相与世子关系的任务,说裴相欺负她,去了一趟江南,这茬险些忘记!
怎么办,她现在去找世子解释来得及吗?
都怪她乱说话,二人才会起冲突,还
害得裴相受伤,自己简直罪该万死。
愧疚、懊悔、酸疼种种情绪塞满身躯,轻莺漂亮的脸蛋扭成麻花,难受坏了。
裴少疏静静看着她,忽而笑了。
“骗你的,我没跟世子起冲突。”
“嗯?”轻莺茫然。
她不明白,追问道:“真的吗,那大人是怎么受伤的?”
“一点意外,险些被东西砸到。”
轻莺噘起嘴巴,埋怨:“都怪大人不带奴婢出门。”
裴少疏弄不懂:“跟你有何关系?”
“奴婢可以护住大人啊。”
“你不会是觉得房梁塌下来先砸中的会是你吧?”
轻莺瞄了眼头顶的房梁,心想若是真塌下来,恐怕也是个头高的人先倒霉。
“反正大人不带奴婢出门就是不对。”她嘴硬不已。
涂完药膏,轻莺给裴少疏斟了杯茶,突然听见裴少疏问:“倘若我真的和萧明帆打起来,你会怎么做?”
轻莺小气道:“大人都不带奴婢出门,想做也做不了。”
裴少疏盯着眼前记仇的小细作,无奈开口:“不回答的话,下次还不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