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越礼,青鸟正想制止,突的一声“驸马到”,震慑全场,议论纷纷啧啧称奇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
方才还恣意的小姐们顿时敛声,整顿仪容站着最标志的姿势迎候。
段雨瓷执杯的手微顿,抬眼却看到前方紫薇花灯下的颐和,颐和朝她点头,她的心猛地一抖,已经看到有宫女端着新的酒壶和酒杯走到了郁禾矮桌旁放下。
裴聿泽在众人的请安声中踏月而入,与画案前的程以璋眼神相碰,冷若冰霜。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座郁禾身侧,掀眼看向程以璋,嗓音微凉:“程编修继续。”
程以璋眉峰微挑,不受影响,继续作画。
可围观的小姐们看到裴聿泽冷淡的不近人情的脸色,再也不敢称赞一句。
自裴聿泽坐下,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郁禾问道:“你不是回京了吗?”
裴聿泽依旧看着程以璋作画,淡漠道:“又赶回了。”而后是异常的沉默。
他在生气?郁禾敏锐的察觉到。
自裴聿泽坐下,段雨瓷也紧盯着他面前的酒杯,紧张地攥紧了袖襕,只等着他喝下,可若是他喝下,身边还有郁禾,她该怎么办?这时,她看向了一直在一边下棋的裴今窈。
她紧盯着,眼看着裴聿泽修长的手指按住了酒杯,提了起来,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
可下一刻,裴聿泽却放下了酒杯,倏然起身,往画案前走去。
望画纸那一眼,寒意涔涔,手指忽然轻点酒杯,经过之处,沾了酒渍的手指陡然划过画纸空白之处,残留的酒渍被他轻弹,在人物周遭落下几滴水珠。
“风起雨落,意境已变,人物便变得不合时宜。”他语声清冽,让众人目瞪口呆。
程以璋不慌不忙:“我可为公主画上油纸伞。”
裴聿泽垂眸轻笑,沁着寒意:“雨落伞下,已是画蛇添足。”
程以璋微愣。
“不如将人物改为玉雕像,如何?”裴聿泽轻描淡写。
周围有人叹道:“花灯下的玉雕像,也颇为特别呢!”
程以璋无意反驳,欣然接受:“也好,我也不想公主淋雨。”
言罢便提笔改画。
一直旁观的小姐,有人不可思议:“。。。。。。驸马这是吃醋了吗?”
郁禾不快地哼了一声,这画的可是她,她这个主人还没说话呢,他倒是三言两语改了意境!她气呼呼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盯着酒杯的段雨瓷大惊失色,按住了矮桌,眼看着郁禾将裴聿泽那杯酒一饮而尽,怎么办,怎么办!她绝不能为他人做嫁衣!何况这个人还是郁禾!
情急之下她看了眼颐和,喊了声:“今窈。”她含笑朝裴今窈招手。
裴今窈不疑有他,放下棋子朝她走去,半道却被什么绊了一脚,“哎哟”一声,人已经摔到在地,手掌狠狠擦过石子地,夏天的衣服轻薄,她敏锐的感觉到膝盖擦过石子的痛。
惊呼声接连而起:“今窈小姐!”
段雨瓷也连忙走过去,裴聿泽已经闻声而来,扶起了裴今窈,裴今窈摔得不轻,痛得小脸皱在了一起,哭了出来:“哥哥。。。。。。好疼。”
裴聿泽连忙将她抱起,沉声道:“宣太医。”
段雨瓷看着裴聿泽抱着裴今窈离开,再看一眼凝神观望的郁禾,嘴角轻扬了一个弧度,只要支开了裴聿泽,那杯酒也不算浪费了,她沉下气,也紧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