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举起酒杯与他碰杯,温声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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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安一觉从天亮睡到了天黑,睡醒去酒楼吃了油焖大虾,县里面鸡飞狗跳,到处都是官兵与报官的百姓,百姓惶惶不安,却也没起什么乱子,大概是心里多少有点知道,圣上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王富海买了东西两街,租金极贵,店铺掌柜又大多欠了他银子,跑不出这高山县,便只好抬高物价,以至于百姓生活异常艰苦,王富海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处不完,万常宁悄悄放了话出去,称圣上要抄王富海的家,商铺店金暂且不收,如此一来好歹将高山县离谱的物价压了一点下去。
翌日清晨,赵念安在官兵护送下回行宫,百姓知道他要走,自发来送他,赵念安撩开侧窗帘子看出去,长街之上万人空巷,所有百姓都来送他,直到离开高山县地界,赵念安方不舍地垂下帘子。
他怀里抱着两份茶叶,一份是之前婶娘送他的茶叶碎,还有一份是今日茶园伙计送来的陈年普洱,那是他们东家藏了许久的茶,轻易也不舍得拿出来喝,东家人走了,这茶便一直放着,如今送给赵念安,希望他不要嫌弃。
他哪里会嫌弃,无论是茶叶碎还是这陈年普洱,百姓都将最好的给了他。
回行路上有官兵护送,沈容也不敢太过造次,又变回了从前那般若即若离的模样,赵念安看得来气,也不他,两人憋着谁也不亲近谁。
回到行宫之后,沈容立刻去面圣,赵念安自是被万贵妃逮了去。
沈容跪在地上羞见龙颜,圣上托着下巴看着他笑:“你之前牙尖嘴利,怎么今日不吭声了?”
沈容道:“是微臣自以为是,微臣知错认罚。”
“你确实揣摩错了朕的意思,不过你愿意主动替朕分忧,朕甚是欣慰,这件事情你办得漂亮,你若是悄悄去,悄悄回,朕才是真的要罚你。”圣上哈哈一笑道,“你起来吧。朕不止不罚你,朕还要赏你。沈相称你体弱,朕才给你个书吏闲官当当,如今看来你身体无恙,也该替朕多分忧,你文章写得好,字也漂亮,朕想着。。。。。。”
他话说了一半,见贴身侍从步入书房,眼神犹疑着似乎有话要说。
圣上板了板脸问:“什么事?”
侍从谄媚笑道:“二殿下来了,正急吼吼要见陛下。”
“就他整日没大没小,没看见朕在议事吗?叫他进来吧。”
圣上又急急对沈容说道:“跪下,快跪下。”
沈容刚站起来又即刻跪下,一脸恳切地看着地面。
赵念安换了衣服才过来,如同那日一般,他幽幽看了沈容一眼,径直走到圣上旁侧。
圣上板着脸不他,兀自拿着毛笔提字。
赵念安见他一副恼怒的样子,转身去里间沏了一盏茶。
他将茶摆在圣上手边,讨好地说道:“父皇喝茶,儿臣亲自泡的。”
圣上睨他一眼,缓缓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随即他蹙起眉,啐了几口恼怒道:“什么茶如此难喝?”
赵念安蹲在地上,攀着龙椅扶手,软绵绵道:“是高山县百姓送给儿臣的茶叶碎子,那婶娘家徒四壁,夫君瘫痪在床,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女儿,家里无米开饭,儿臣送了她一些米面,她便将家里仅有的茶叶送给儿臣,父皇您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