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安冷声道:“仔细些,碎了的栗子狗都不吃。”
沈容剥得细致,赵念安却不吃,只盯着他看,见他手背裹帘渗出了血,眼神动了动,却仍是不发一语。
栗子实在太糯,剥完了所有也不见几颗完整的,沈容只得道:“下官遣人再去买些来。”
说话时手背已然一片血红,他仍是表情淡淡的,既不伤心难过,又不愤怒气恼,只是温温地说着话,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布偶。
赵念安恍惚间想起他昨日癫狂的模样,突然又掀起了怒潮,他恶狠狠道:“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沈容不温不火道:“谢殿下,下官这就出去。”
他一走,赵念安狠狠将手里的袖炉砸在地上,沈容在门外听见了动静,他没有回头,径直踏入满布积雪的庭院。
方德子哎哟一声,立刻上前道:“那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等他去了刑部,一定找人教训他!”
赵念安转头瞪着他,竟是簌簌掉下了眼泪。
“殿下您这是什么了?奴才真是不明白,您若是真的气不过,禀了圣上,随意按个名头处置了他就是,何必弯弯绕绕拿他逗乐子。”
“都是你!都是你!”赵念安哭丧着脸道,“谁叫你伤他,你把他手伤成这副模样,他定是气坏了,今日连看都不肯看我。”
方德子震惊地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念安流着眼泪道:“我气他有了姨娘还来撩拨我,我如此身份,难道要我做他赤子吗?还要我与人共侍一夫,我心里真是恨极了,每每想到都恨得透不过气来。可我真是喜欢他,我想他像从前那般亲近我,哄我笑,逗着我玩儿,我以前一说倩儿,他都要生气吃醋的,他如今连正眼不瞧我,一定是气坏我了。”
方德子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道:“那刑部还去不去啊?”
赵念安擦了擦眼泪,骂道:“去什么去!都是你干的好事!”
方德子端起桌上栗子道:“殿下吃点栗子消消气,沈大人亲自剥的。”
“我看得到!不用你说!”赵念安捻了一颗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待消了些怒气方说,“去传轿子来,我要回去了,栗子拿好。”
第34章
建府的事宜逐步敲定下来,只等林户院按部就班完工,除住屋修缮外,还需要添置家具与装扮,这些都好说,采买容易,若是赵念安挑剔,调换也方便。
临近年关的时候,沈相禁足期也快到了,虽是如此,府中气氛却依旧沉闷,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陈夫人的母亲过来做客,恰见沈容从卫国公府出来,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陈老夫人便携着侍女进了相府。
她一路去到陈夫人院子里,陈夫人起身来迎,两人坐进暖阁里,屏退了旁人,喝了口茶,陈老夫人才说:“来时路上遇到了容少爷,笑吟吟的倒是很客气,你与他相处可还好?”
陈夫人笑说:“谈不上多好,却也过得去,他虽住回了家里,却也不清闲,时常不在家中,我与他说话机会不多。”
陈老夫人牵着女儿的手,仔细打量着道:“我瞧你最近清减了不少,可是因为相爷被圣上罚了禁足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