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随抱着胳膊站在屋外,而云思远站在门口,靠在门上挡了个严严实实,抬眼:“无事,师兄只是过度劳累。“
“……防着我作甚?”临随冷笑一声,“我是他师兄,我若想见他,小晏难道还会拦着我?”
“那便等季师兄醒了再议。”云思远不为所动,意有所指:“你确实是他师兄。”
也永远只能是师兄。
“若我当初下手以绝后患,你如今可还能站在这里?”临随挂在脸上的笑容未变,眼底却杀意屡现。
云思远不答。
那时就算临随出手,他也不会死的,早在初来落杉宗之时,不管是为了保住性命日后为父母报仇,还是为了能够留在师兄身边,他便已经放好了自己不可动摇的筹码。
余师娘早在年轻时便满怀仁义之心,四处奔走行侠仗义,向来不惧死亡只怕世事不公。
她公开向天道立誓,绝不对任何不平事冷眼旁观,所以坊间如今还流传着余师娘所做的种种善事。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云思远这个年幼孤苦的孩子来这里的第一天夜晚,就明确说道:“你既然留了下来,我只给你两种选择。”
“你这身根骨特殊,要么未来成事后我可以放你为父母报仇,但在那之后这一切便不再属于你。”
“要么我现在就为你父母报仇,再抽了你的魂禁在我这葫芦内以灵气育,照样可以达成目的。”
魂魄离体后育成,再强制回魂,人哪怕不死但也变成个白痴。
“你如何选?”
云思远那时不懂,只觉余师娘心底还是有片柔软的,为陌生之人报仇本就不是什么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大可以强制抽魂,反正左右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人的死活、他人的仇恨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若是没有季辞晏,云思远本就死在无人问津的洞窟中了。
小小的云思远分的很清,他只问了一句:“抽取根骨,可是为了师兄?”
“……自然。”他记得那时余师娘神色复杂,竟叹了一口气。
后来云思远便明白了余师娘为何叹气,她是为了她爱的孩子,甘愿做了恶人,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注定天道不眷,不可能渡得过雷劫。
她放弃了她飞升的可能,换季辞晏平平安安,未来修仙路一片坦途。
如今,也将直面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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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师兄来过了?”季辞晏脸色还是有点苍白,被云思远扶起来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