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来了,云安侯才冷不丁说这个。林夫人都先愣了一下,随后怒意爬上脸颊。她忍着怒气,沉声道:“云安侯什么意思?说得好好的,姜夫人怎么会突然不来了?”云安侯表情心虚了一下,林夫人越看越是愤怒,越发觉得自己被糊弄了。“云安侯说得好好的,姜夫人在府里,才叫我们过来做客,人一来便告诉我们姜夫人不在了,岂非是戏弄我们的?”“莫非云安侯早早就做好打算,用这个借口糊弄我们不成?”云安侯百口莫辩,只能硬着头皮道:“实在抱歉,家妻确实有事……”正在这时,李延淑狼狈地提着裙子赶来,在在座之中看了几眼,锁定住林夫人,才欣喜道:“哥,我来了,各位夫人安好!我是侯府的小姐,我……”林夫人看到她,仿佛便想到了什么,勃然变色,打断李延淑。她站起来,高声道:“莫非云安侯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让我偷偷相看你们家小姐?”别说在场的夫人愣了,李延德和李延淑自己都愣了。李延淑还没意识到严重,暗自想着难道自己的目的如此明显,已经让林夫人看出来了?那她对她印象如何……李延德想林夫人怎么又生气了,这是说些什么话题,他都没提这回事呢,他想的是给弟弟说情进国子监……云安侯在京都的人缘不好,之前李延淑和林公子的八卦传了个遍,也没人告诉他。而在座的夫人却是多少有所耳闻,当时就脸色各异了。难道这云安侯府当真如此奇葩,为了给自家妹妹相看,竟然还偷偷做局,假借姜夫人回府一事,把林夫人请来做客?这也太过分了……知道林公子十分受欢迎,可你也不能戏弄人家啊!林夫人忍着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云安侯不要打那歪算盘了!我们林家虽非勋贵,可也是世代读书,簪缨世家,这亲事不是你说想看便要看的,上回你们家小姐言行不佳,便致使流言纷纷,这回莫非是想叫流言坐实了不成?”“我在这里便直说了,我们林家和李小姐没有任何私相授受的关系,我儿子也和李小姐素无往来!”“我儿子的亲事,自然要在春日宴上,由皇后娘娘亲自看过,再行指婚!还请侯府自重!”林夫人拂袖而去,连茶也不喝了。余下的夫人惊愕地看着她果断离开,都没想到云安侯府如此没面子。这实在也是云安侯府做事不好看,夫人们的聚会,竟然还把小姐送上来。先前流言甚嚣尘上,他们肯定不能不知道。那把李小姐推出来,不就是故意的吗?再一传出去,就要传成林夫人都上门相看了,肯定两家要成了。林夫人脾气可不好,且是最爱子的人,把林公子看护得跟心肝一样,也就觉得顶级世家,公主郡主能配得上她儿子。现在满京里都觉得她儿子跟一个毫无才貌、家世平平的李小姐暗中联系,可把她给气死了。李延德都傻了,看着管家大惊失色地追上去,被林夫人的仆从挥开,径直离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消息。他回头看了看同样傻眼的妹妹,又看了看神色微妙的各位夫人,顾不上丢脸了,赶紧出声问道:“不是,各位夫人,什么流言?林夫人这是生气什么?”一个夫人看不下去他的蠢样,暗自白眼,出声说:“侯爷难道不知道,你家小姐心悦林公子已久,公然打探林公子是否安好的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了吗?”李延淑脸色一白。不,不可能吧,她在家中问的,怎么就传遍京城了?!那林公子岂不是也知道了?李延淑简直晴天霹雳,头晕目眩。李延德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怎会传遍京城?那夫人掩了掩唇,不屑地告辞:“先前就听说姜夫人下定了决心要和离,自己的店铺都开得十分红火了,乍闻云安侯请我们来做客,还以为云安侯有办法,叫姜夫人回心转意呢,原来只是为了妹妹,苦心孤诣。”“本来还欲问问姜夫人有没有新花样,看来我等都不过是被侯府利用的,真叫人扫兴,告辞了。”一个人走了,其他人也先后跟着离开。李延德什么也没说上,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了。他脑子里轰鸣的。什么意思?姜琮月开了自己的店铺?生意还十分红火?他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他?转瞬间又意识到,若是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都知道了,那岂不是早已传遍京城了。李延德失力地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来。“姜琮月会做生意?”他喃喃说,“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做得十分好呢,生意是男人的事啊。”“不可能!”李延德当真十分困惑,不知为何,更是茫然不已。紧接着,他想到姜琮月来到侯府之后,骤然便清晰了的账目。还有那些铺子,收成竟然有明显增益……,!心头一紧。难道是真的?这个管家婆,竟然真的有经商的本事?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姜琮月怎么会突然间就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难道她真不需要侯府了?李延德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存在,一时之间感到巨大的荒谬,随之而来的才是脸上重重的难堪。姜琮月当众说,她下定决心和离了。不是他提的,不是侯府提的,也不是因为什么德行有亏的传闻。姜琮月单纯就是,不想要侯府了。让他们侯府反而被人指责。李延德手抖了半天,忽然抬起头,看向不知所措的李延淑。好像怒意和丢脸,都有了发泄之处:“谁让你来的?”李延淑一愣,本就委屈林夫人如此说自己,还沉浸在被她羞辱拒绝的荒唐之中。被亲哥一吼,更是浑身一抖。她哥从没吼过她!“哥,我……”李延淑手足无措,可李延德怒火更盛:“不是让你呆在房里,谁让你来见夫人们了?”“我,哥,我就是想见见林夫人……”“上回就是你自作主张,跑出来问林公子的消息!若非你不顾礼数,我们家又怎会为整个京都耻笑!”李延德已经不敢想以后出门是什么场景了,到底有多少人在嘲笑他们侯府?“你岂非不知道今日是为了给延良进国子监说情的?你一出来,别人都以为是我们云安侯府,为了给你说亲才安排的宴席!”“延良的国子监泡汤了,还和林夫人结仇了!”“这下你高兴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迫不及待嫁给那个林公子!”“连你弟弟的前途也可以不顾!”李延良本来也不太在意进国子监这件事,但他蛮横惯了,见不得李延淑坏自己的事。他听说花厅出了事,刚走来一瞧究竟,就听到亲哥说的这话。气得他和李延淑立刻理论起来:“李延淑!你要出风头就真不知道找个别的时候?”李延淑本来被李延德骂得畏畏缩缩,感觉自己闯了祸。可她生性骄纵,哪里受得了弟弟骑在自己头上。当即破口大骂:“你根本就不想去国子监,还怪起我来了?平时都不读书,机会没了你就爱读了?装什么?”“你分明就是为了嫁心上人,连亲弟弟也不顾,还把责任甩给我?”“怎么林夫人一走你就想进国子监了?你不就是想踩我一脚吗!”两个人说着,甚至要扭打起来。从前两人虽然各自被惯坏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喊打喊杀。李延德越看越气,心头烦乱如麻,只觉得一切都蠢透了。“够了!”他袖子一挥,大步离去。什么姜府的丫鬟,赵家的表妹,他都想赶得远远的,一群晦气东西!还有姜琮月,竟然已经将和离传得到处都是。好,他就要看看,没有他出具的文书,姜琮月要怎么和离!皇上又是凭什么答应她的要求,受理此事!李延德恼羞成怒,李延淑姐弟两个厮打不休。赵夫人听说了这事,也差点晕过去。醒来之后,就拍着大腿直呼作孽,家门不幸,怨天怨地。而林夫人回家之后,却被林首辅叫了过去。“你可是去了云安侯府?”林夫人回答:“正是,怎么了?”林首辅递给她一封信,说:“你去云安侯府,是薛老太君暗示的,现在这封信,是薛小将军送的。”“薛家支持我为宦这么多年,区区这点小事,我们替小将军做了便是。”林夫人看完信,愣了。要想办法,使云安侯出具和离文书?没多久,林首辅的手书便送到了李延德手边。他书上说:内人爱子如命,还望理解她的发怒,现下有一事可以补偿侯爷,烦请一阅。李延德看完,愣了。林首辅有个寡居的侄女,想要再嫁个好人家,但寻常读书人家不喜二嫁女,若能有勋贵愿意迎娶,便是为他解决了大难题了。随书附上了国子监入学文书。李延德琢磨了一夜。直到天亮,眼睛才亮起来。对啊。他本来就嫌弃姜琮月的出身,既然姜琮月想和离,那他堂堂侯爷,难道还续娶不到更好的?虽说黄花大闺女,是娶不到门第相当的,可这再嫁的难道还娶不得?林首辅可是当朝肱股之臣,势力半朝,权势颇高,连皇子都向他学习。娶了林首辅的侄女,那就是和林首辅站在了一派。这怎么看都比拖着不和离、报复姜琮月划算多了。而且林公子那般品貌,这位林小姐肯定也是仙人之姿。李延德强自内敛地收起手书,问来人:“……林首辅可有其他安排?本侯再看看合不合适。”林首辅的人极好地压下一抹冷笑,和李延德进书房密谈。而林府那边,则是把克死了三个丈夫的堂侄女接进了京。,!“伯父,你真要我嫁给侯爷?”堂侄女身型健壮,行为不羁,诧异地问林首辅。她习过武术,家道中落时女扮男装走过镖,在当地颇有几分名气。她这人就是有一个爱好,:()二嫁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