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在他看来,那些番邦人的性子实在过于冲动,跟他从小受到的教养相差甚远,尤其是那些动不动就想尚公主之人,每回见到,他只想把人给撵出洛阳!
他觉得陛下把他塞在鸿胪寺,绝对有报复的成分在!
游璟无奈望天,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莫要再胡思乱想。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计划,虽说事情按照他们的预期在发展,可是在没有落实之前,他心里一直没有底,生怕出现什么幺蛾子。
似乎是看出了游璟心情烦闷,那位鸿胪寺同僚叹息一声,裹紧身上的袍子,打着马儿走远了。
这些番邦使节所谓的“祭拜”应该不会很复杂,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只要陪他们弄完,自己应该就能回被窝里躺着了罢?
忽然,洛水对面传来几声响动,似乎是有人马从他们的前方疾驰而来,零碎的叫喊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那声音如同深夜里的蝉鸣,惊醒了熟睡的众人。
“戒备!”不知是谁高喊出声,紧接着,侍卫们纷纷抽出横刀,将使节们和官吏们护在中央,目光炯然地看向前方。
同一时间,几个侍卫从人群中打马走出,向着来人的方向拦截而去。
两方人马中间隔着洛水,尽管这条河并不深,但天气寒冷,也无人会想蹚过去。
但是那边的人却毫不犹豫地打马跳入水中,马儿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发出悲鸣和嘶叫,但它背上的主人却狠心地抽打着它的后臀,驱使它快步向前。
渐渐地,那些人走近了,他们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是我们,是我们!”
侍卫们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高声道:“周郎君、苏郎君、韩小郎君……怎么是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来人可不正是身份尊贵的的周世炎等人吗?
一想到周世炎素日暴戾的性子以及自己指着他们的横刀,侍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将横刀收了回去,“周郎君,这是出了何事?你们……不在庄子里吗?”
他面前的周世炎满身狼狈,丝绸外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致,破破烂烂地挂在他的身上,侍卫甚至在他的头发上发现了折断的树枝和新叶。
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血迹在他们的身上、脸上蔓延出来。
一见到是自己人,他们心中那股勇气如洪水般泄去,或是瘫软在马背上,或是直接掉下马来。
侍卫连忙使唤同伴将他们扶起,他一眼便看出,除了一个身后中箭的郎君,其他人伤并不严重,但是却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是怎么了?是误伤?还是有人刺杀?”
一时间,侍卫想到了很多。
可惜现在的周世炎像是失了魂一般,他木讷地看着那个侍卫,眼里的惊恐和恍惚分外醒目,“我……”
他说不出话来,亦或是在想着该如何表述。
他的同伴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他神色惊悸,惊魂未定道:“死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侍卫一怔,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此时,游璟等人打马靠近,闻言立刻上前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边有什么?”
众人这才回过神,惊奇的眼神看向对面漆黑的山林和庄子。
若是他们没记错,那个地方应该是承王府名下的庄子罢?承王当时还以这个理由想要主持此次春猎来着?
那边死人了?杀人了?死的是谁?杀的又是谁?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了几分的郎君抖着嗓子道:“是郑二郎,他还在那个林子里,你们快去救他,他会被那些番邦人杀了的!”
游璟很快从里面得出关键信息,联想到他们掌握的消息,他立刻转身对鸿胪寺少卿道:“周少卿,先救人要紧!”
容王并没有随他们一道出来,这里职权最高之人便是这位鸿胪寺少卿了。
周少卿还算镇定,立刻吩咐道:“来人,挑一队人马去救人,派人回去回禀王爷,请他速来主持大局,其他的人立刻回庄子!”
“你们出一个人带路。”游璟飞快道:“其他人赶紧送去庄子里医一下伤。”
“不不不!”有郎君尖叫道:“我不回去,回去会死的!也许郑二已经死了,咱们赶紧回去罢!”
游璟的眉头蹙了起来,这有点那办了,若是无人带路,这偌大的林子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耽误久了就算找到了,也不能保证人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