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装模作样的时候,总是分外有默契。
秦甫之他第一次嫁女儿,亲女儿才嫁出去三日,就处处维护别人家的小子,秦甫之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待秦霁一走,他便收起了先时的热络模样,叫人取了酒来。
“十几年的花雕,只这几坛,今夜就由你与我分了。”
“多谢岳父大人。”陆迢举盏敬酒。
秦甫之未应,仰头也喝尽一盏,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秦霁的酒量和酒品陆迢见识过,都在常人之上。然而直到今夜,他才真正知晓她缘何有这样好的酒量。
虎父无犬女。
他有些撑不住了。
*
酒罢夜深,树影重重。
陆迢出了前院,脚下打了个趔趄,赵望眼疾手快扶住,“大爷,您怎么样?”
“无事,我还能喝。”
月色下,陆迢的神色一派沉静,说出来的已然是醉话。
赵望惊诧过后,半搀着他回去,一路上,不知听到了多少句“声声”,赵望默然摇头。
到东院的月洞门下,看见守门的丫鬟,赵望连忙道:“快去叫夫人来,大爷喝醉了。”
丫鬟被他的语气渲染,也着了急,“夫人不在。”
“我知道夫人不在这,你不去找她,她怎么能出现?”
小丫鬟没办法,只得如实交代,“夫人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赵望傻了眼。
“声声去了何处?”醉了一半的陆迢听到这番对话站直身子,拂开了赵望的手,肃声追问。
小丫鬟哪里知道这些?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话。
赵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自己扶着陆迢进房。
到门口,陆迢又一次拂开他的手,“退下!没规没矩。”
他的眼神清明,步伐稳健,只是说话时而混乱。
赵望挠挠后脑,一时分不清大爷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左思右想,找到刚才的丫鬟,嘱咐她听着屋内的动静,“待夫人回来后,一定要告诉她。”
交代清楚后,也就退了。
秦霄院子里的屋顶有一处漏了,他偏要今夜自己修,少了些瓦匠用的工具,秦霁与他一道出门去买。
今夜月色极好,暮春的晚上,风里都带着花香。姐弟两个好久没有一起出门,路过人潮熙攘的夜市,索性下了马车,玩玩逛逛,买了糕点又去挑孤本,尽兴方归。
到了府上,秦霁也没回院子。秦霄打算趁夜藉着月光修屋顶,说是要留一个洞正对着他的床,扶风扶青给他把着梯子,秦霁在屋内给他指地方。
回到东院,已是夜深人静。
月洞门下的小丫鬟打起了吨,秦霁叫醒她,“去房里睡,今夜不必守着了。”她只回来这一天,平时这里是不要人守的。
小丫鬟点点头,记起赵望的嘱咐,道:“小姐,姑爷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忘了赵望的话外音,没有提陆迢是喝醉了。
卧房只留了一盏灯,里面不见人影,秦霁看了眼屏风,拨步床就在其后。
这样晚,他应当睡下了。
床只有一张,被子却有多的,她去榻上躺一夜也无妨。
秦霁轻轻撩开床帐,多出来的一床薄被放在里面。陆迢睡在外侧,烛光昏昏照着,他的脸上似浮有红晕。
秦霁小心避开他,俯身去取里侧的薄被,一缕发丝顺着肩头滑下,香风拂过,陆迢睁开了眼。
“声声。”
像是兽类的本能反应,他揽住她的腰,打了个转,把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