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听到“夫人”二字,顿时头皮发麻。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听到许多声这个词,她便浑身都不自在。
“你们都出去罢,我想自己呆会儿。”
紫荷与紫棋对视一眼,紫河道:“奴婢们就守在外面,夫人有事只需摇铃,奴婢们便知道了。”
“嗯。”秦霁不动,想起环儿也跟着来了,刚刚被留在外面,于是对她二人道:
“我的丫鬟还在房外,你们领她去歇息罢,别落了她的晚饭。环儿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次陪嫁带的是环儿,彩儿早就到了许人的年纪,前几日放了身契,日后便在秦霁的纸铺干活。
屋内只剩自己一人,秦霁心里总算好过了点,转眼打量起这间新房。
紫檀木彩漆拨步床,芙蓉花色的帐幔用银钩向两边钩起,目光绕过此处,外面立地的烛架,燃着龙凤高烛,照亮了整间房。
烛架后是一座漆嵌园林花卉画屏,边角镶玉,贵气典雅。
其余桌椅陈设皆如这张画屏,与秦霁想的不同,没有满目喧闹的红,就连床上也没有铺什么红枣花生。
除去帐幔,灯烛,还有她身上的嫁衣,这间新房里,再看不出任何一点新婚的影子。
陆迢这人,果然没有别的心思。
先时冒起的一点担心化为泡沫,消散不见。
*
待宴席散尽,夜已深了。
第125章第125章
回到后院,陆迢看见屋外成排的侍女,又扫一眼屋内,停下了脚步。
紫荷上前想要解释,尚未开口,便被抬手拦住。
陆迢自然能猜出是秦霁让她们出来的,甚至她为什么让她们出来,他也知道。
“你们都下去。”他说。
陆迢独自走到门口,又停了步。
成婚于她只是应付圣旨,可于他不是,这是他的求而不得。
今夜新婚,他很高兴。
陆迢抿了抿唇角,皱了皱眉,心计不能被秦霁看出来。
稍顷,听见里面轻微的动静,他才推门进去。
秦霁做在镜台前,刚刚拆下一只金钗,
红烛高照,柔雾似的暖光将她笼在其中。镜前的姑娘面似桃花,目含秋波,乌髻也如堆云一般。
繁复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不显厚重,是另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既媚且雅。
瞧见她镜中露出的一截雪颈,陆迢终于明白,为何女子出嫁,一定要穿正红的嫁衣。
肤下白如凝玉,碰上这样一抹招眼的红,让人想要亲手剥出来。
秦霁知道他在门口,却不知他的下流心思,自顾自对镜拆发。
今日的发髻繁复,更别提还顶了一个镂金嵌珠的凤冠,先时担心头发太沉戴不稳,又稳了几只发钗。
秦霁坐在镜前,无暇他顾,两只手都在同自己的宝贝头发作对。
陆迢喉间滚了滚,目光移开,泰然走进房内。他提起搁在桌上的合卺酒,转过身来,与她在镜中相遇。
“喝么?”
秦霁抿了抿微麻的舌尖,想起刚才的滋味,摇摇头,“不喝。”
陆迢回身取盏,垂眼时稍稍一顿,在两只酒盏中选出杯口印着胭脂的那只,自斟自饮了一盏。
不自觉的,秦霁的视线渐渐游移到他身上。
陆迢这双丹凤眼实实在在生的好,眼梢微翘,眼睫比女子的还要浓密,她在镜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大抵是他这身喜服太惹眼,秦霁第一次见陆迢穿这样的颜色,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并不别扭,反而有种俊朗和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