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吟摇了摇头:“我们的日程都排得挺满的,私下见面的时间其实不多。”
“后来我没那么忙了,他还是一直在忙,——他总是在忙。”
“我安慰自己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该说她迟钝还是天真呢?
路尧没有搭话,安静地听她说着。
“一直到准备离职那段时间,晓雯告诉我他把能推的工作的推了,问我他是不是特意来陪我,我才感觉到不对劲。”岳千吟平静地说。
她没能跟晓雯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倾泻的出口。
“我当时就觉得他骗了我,”岳千吟顿了一下,“但我不敢相信。”
“我想他那么在乎我,怎么会骗我?难道我感受到的在乎全都是假的吗?”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路尧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但声音里依然没有什么情绪,就像最冷静的局外人。
“你很在乎他有没有骗你这回事。”
“我当然在乎,”岳千吟脱口而出,“谁又能不在乎呢。”
“那你有跟他求证吗?”路尧问。
岳千吟沉默了两秒,声音有些无力:“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求证。”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如果他真的很忙呢?如果是他家里出事了呢?如果现在他正焦头烂额呢?那我岂不是会打扰到他?”
“我一直都不希望自己会成为那种只会忙中添乱的女朋友。”
“然后呢?”
“然后他接了电话,我问他忙吗,他说有一点,我又问他在忙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各种事情。——我知道他在心虚,但我也没有再问下去了。我想,他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苦衷。”
岳千吟感觉路尧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棕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深不见底、难以揣摩。
他的眼神没有多少温度,像冰冷的水波一样漫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浸透。
“你一向都这么‘懂事’吗?”他说。
路尧问得很平静。
岳千吟却听得心里一突,半晌不敢开口。
他好像不太高兴。
为什么?
她觑着他的神色,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懂事不好吗?”
“不是懂事不好,”路尧顿了一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头看向她,“而是什么东西都该有个度。”
“一开始的时候,你懂事,他可能会觉得你真好,你真体贴,遇到你是他的福气。等到时间久了,你还一如既往地这么懂事,他就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不是那种人。”
“这跟他是哪种人没有关系,这是人性。”
岳千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