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皎一时怅然若失,垂眸望向脚踝上的纤纤脚链,上面的铃铛已经被楚宥敛亲手换了新的款式,走动间发出的声音也更加清灵悠扬。
楚宥敛犹为喜爱,只要来找她欢爱,总会从她的脚踝吻到她的腿心,惹得铃铛叮灵不已。
颜玉皎愈看愈恼,抬手就想把脚链拽掉,然而连日吸入的熏香,早就让她的身体只仅剩下承欢的力气。
脚链没有半分变形,还把她细皮嫩肉的脚踝磨破了。
颜玉皎沉默半晌,闭上眼,最终缩回脚,慢慢蜷缩在窗纱下面。
泪水滴落,洇湿地毯。
等到晚间,楚宥敛似乎伤势恢复完全了,手里拎着一个红木盒子,唇角挂着笑意地走进来。
颜玉皎已经吃过饭,正在和芭蕉沉默地翻花绳。听到声响,抬眸看到楚宥敛,眼神又慢悠悠转到花绳上,装作根本没看到的样子。
楚宥敛立时沉了沉脸,将红木盒咚一声按在桌子上。
气氛瞬间凝滞压抑起来。
芭蕉吓得连忙松开了手,随即一脸歉意地看了眼颜玉皎,到底还是拿着花绳离开了。
颜玉皎也沉起脸。
楚宥敛两日没来,她好不容易才放松几分,有心情玩了一会儿,结果楚宥敛就突然出现。
真是平白扫了兴致。
颜玉皎一脸晦气地倚在软榻上,手指无聊地摆弄着棋子。
楚宥敛却有些忍不了:“娘子方才对着丫鬟笑靥如花,为何对我却一脸冷淡,好似我污了你的眼一般?”
颜玉皎轻轻瞥了楚宥敛一眼,心里冷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就收回目光,涵养十足地放下棋子,拿起话本细细翻看。
她近来的养气功夫愈发好了,任凭楚宥敛如何说话,如何加重异香,如何对她动手动脚,她都任凭摆布。
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生生把楚宥敛气得几乎呕血。
此刻,楚宥敛就胸膛起伏,大约是伤还没好透,他默默捂住胸口,干咳了几声。
结果咳完之后,寂静的阁内,只有他的咳声回荡。
颜玉皎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更不用说关心一二了。
楚宥敛沉默了下。
片刻后,他拿出怀里的手帕,珍惜地擦了擦唇,颇有几分落寞。
颜玉皎却似乎看到了兴致处,手指夹起桌子上的果干,塞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逼得楚宥敛慢慢攥紧拳头。
可颜玉皎就是这样看似优柔寡断实则刚烈不屈的性子。
楚宥敛始终猜忌她,把她的爱弃之如敝履,好心当作驴肝肺,她的自尊也绝不允许她再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她已经说了不会再关心楚宥敛,也再也不会为楚宥敛伤心的话,那她就真的不会再为这些事烦恼,一心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了。
楚宥敛端坐着,静静瞧了颜玉皎一会儿,见颜玉皎心如铁石,果真对他没有半点在意,到底心涩。
明明当初是他说,他不在意颜玉皎爱不爱他,只要颜玉皎的人还留在他身边,任颜玉皎怎样恨他都可以。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受不了了。
到底是尝过颜玉皎小意温柔的滋味,就再也受不了被忽视的滋味了。
楚宥敛顶了顶后腮,粗大的喉结滚动,对自己的决定更坚定了几分。
他打开盒子,把里面的各式玉状器物一一摆在案几上。
颜玉皎听到动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心脏微缩。
书也不看了,人也不哑巴了,惊声道:“你,你这都是什么!”
桌子上摆的都是柱状器物,看起来和楚宥敛的大小一致,仰天立着,粗长恐怖,凶悍十足。
视觉冲击极大,强烈的污秽感,让人看了一眼,绝不敢看第二眼。
楚宥敛把东西都摆好,才淡淡看过来,启唇道:“娘子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