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忍不住蹙眉。
周院长缓缓道:「大一的时候他们还算单纯,但到了大二就开始分团伙、拉帮结派,大三大四的时候更糟糕,为了一个保研名额,互相举报是常有的事儿——这些年来,光你看到的案例,都不胜枚举吧?」
「……」
「事实就是,我们培养出了一帮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虽然我也知道问题的根源很复杂,可无论那个人是谁,是时鸢还是别的人,都会一样被针对的,没有任何例外。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竞争,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考验人性。」
周院长将刚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之中,扑鼻的清香盈室。他斟满了秦主任身前的紫砂杯,语调如清茶般淡雅。
「我知道你看那个男生不顺眼,不过这确实跟他没关系。更何况,我们没办法干涉自己的学生交什么样的男朋友,是吧?」
「我带的研究生谈恋爱我都是要过问的!」秦主任拔高了嗓音。
「那为什么不相信你的得意门生的眼光呢?」周院长笑了笑。
最终,这件事以秦主任当堂宣布学生评分作废而结束。
到了这个学期的尾声,国新社的实习选拔结果也正式公布。
国新社给出的名单既不按首字母排,也不按笔画排。那么,排在第一位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最高分得主。
这一年,时鸢的名字就在最上方的位置。
与此同时,她的这篇特稿被国新社公众号推文发出。
一夜之间,百万阅读。
互联网上几乎都在疯转,S大更是没有人的朋友圈可以幸免。校方显然在把这件事当做引以为豪的「政绩」进行宣传。
有评论人说:「时鸢的这篇特稿,触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乡愁』。我们从村庄走出,来到城市,却难以扎根。而辗转回到故乡之后,却发现眼前的景色不再如记忆中那般了。你进退维谷,立足于茫茫人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容纳心灵的港湾。」
也有人说:「可能我们已经度过了那个不够自信的年代,不再需要大量的宏大叙事,不用再反复歌颂英雄。我们可以更有人文关怀,把更多的目光投向身边的普通人。是『他们』,组成了『我们』。」
而校方关注的重点则是:「——他们为什么不强调是S大中文系的时鸢?」
俞枫晚翻着互联网上的评论,居然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
熟悉的是人,是和她一起去过的地方,是她最初说出这篇特稿的构想时那淡淡柔软的嗓音,是当时他用自己的勺子挖了块蛋糕塞进她嘴里,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俞枫晚不得不承认,原晴让他去天台那天,曾私下跟他说过的一句话相当正确。
时鸢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脆弱。
她同一届的学生们被她远远甩在身后,虽然不爽但是毫无办法;而学弟学妹们见到她时恨不得把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想尽办法要到她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一大堆小作文。
她被很多人嫉妒,同时被更多的人欣赏,乃至视为榜样。
俞枫晚很早就知道,时鸢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