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余温言看得见他对别人好,却很少体会到谢秉川对他的好。
并非没有,只是屈指可数。
若不是江无漾和白依山告诉他,他至今都要被蒙在鼓里。
时针分针指向整点,医生敲了敲门,告诉他们准备手术。
余温言躺在病床上,被推着前往手术室。
前面耽搁了,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余温言实在紧张,扣着手,手心都渗出汗来了。
一阵冷意掠过掌心,余温言一哆嗦,眨眨眼,触到谢秉川深没入他掌心的指尖。
“我在外面陪你,”谢秉川蹲在他旁边,声音突然有了温度,连带着他原本冷冷的气质,都变得温沉了起来,“等你出来,想去哪我都陪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余温言眼眸落在谢秉川柔和的眼尾,有一瞬茫然,继而眉梢荡开笑意:“你不用工作吗。”
“村民不让我们总上去,”谢秉川提起工作,难得朝他抱怨了一句,又想起什么,罕见地露了个笑影,指腹搭上他冷灰白发丝,轻轻蹭两下,“不让就算了,能多点时间出去转转。”
太像梦里才会发生的事了,余温言抬手抚过谢秉川的脸颊,又用力拽了拽,问他:“痛吗?”
他没收力,谢秉川眯了眯单边眼,点头:“有点。”
是真的,不是梦。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说手术完多出去走走,谢秉川已经开始计划起来了:“你怕冷,析木区常年冬天,那我们就先去暖和点的南邦,南边的鹑尾区有个名为卡萨格的天然温泉,里面的池子有很多不同颜色,很漂亮。然后再去邻区的——”
余温言弯眉浅笑,碰了碰谢秉川仍没抽走、停留在他手心的指尖,无奈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我出来再一起计划吧。”
“都行,听你的。”
骤然想起什么,余温言嘴角的笑意有些下坠,他垂了垂眸,又抬眼眸望向谢秉川,试探地问:“你刚刚说,想干什么都依我……那,等我治完出来之后,能不能也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谢秉川神情似有一丝松动,他看了余温言良久,将他的发丝别至耳后,很轻很轻地说:“当然。”
又不着力地抚过他的腺体,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在他的骨头里不停回响:“睡一觉就出来了。”
他握上谢秉川的手,笑着应声。
恰逢赶来的江无漾老远就“啧”了好几声。
“平时没见你们那么腻歪,现在腻歪上了,医生等你们半天啦,早进去早结束,别拖啦。”
谢秉川起身,脸上又恢复那副淡漠的神情,余温言一阵恍惚,仿佛刚才的温存只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