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则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抽过记事薄,寥寥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嗯。”扶锦也跟在一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这下倒是让连胤难以接受。
那张则聿极其相似的俊脸略有扭曲,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人,又缓气般拍了拍胸口。
“这不是要误人子弟吗?!”
则聿讥诮一笑,无奈似的摇了摇脑袋:“你都当得了一方星君,我怎去不了灵塾任教。”
“臭小子。”
扶锦本乐在其中地看着他们拌嘴,见大事不妙将要动手,又急急忙忙出声做个和事佬。
“我这庙小,可经不起两尊大佛的一来二去。”她笑着招呼来望春亭外的阿桃,“你去让玉姤帮我取一壶相思意来,就打前几日我酿好的那坛。”
阿桃得令前去,一旁的两人倒也不争了。
姻缘宫这名叫相思意的酒可是三界一绝,扶锦平日里可惜得很,就算是天帝来了也不一定喝的上,如今他俩倒是有口福。
“玉姤是新来的仙娥?”连胤从未听过此名,自然多几分好奇,“不知芳龄几许?可有婚配?才貌如何?”
说罢,他嫌弃地一瞥则聿:“才貌就不多要求了,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
“随您的啊。”则聿指尖无规律地敲点着桌面,墨眸一动,“您可千万别给我乱点什么鸳鸯谱,我已有心上人。”
他那敲打搅得心乱如麻,扶锦不留痕迹地用余光往侧边一瞥,试图听完下文。
“也不知哪位仙女这般倒霉遭罪。”一旁的连胤俊眉舒展开来。
“是姻缘宫中的……”
扶锦猛地心脏漏跳一拍,便闻见身侧之人悠哉悠哉道来,“一位女子。”
好像说得你喜欢过男子一样。
不对。她突然想起一段前尘往事。
前世也是则聿在灵塾任教,一位有龙阳之好的小仙对他甚是痴迷,甚至丢了自己的主修的星宿跑来修他课,气得连胤登门姻缘宫吐槽好几天。
最吓人的一次是则聿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一掀被褥发现里面躺着个粉面书生,千娇百媚地朝他勾了勾手。
旁的扶锦有些记不清,只记得那夜霜重雾浓,她起夜经过门口时,发现大门前多了个瑟瑟发抖的人影,口中不断喃喃着“仙君疼我”。
还是那小仙,叫什么君了莫,也不知这世在不在灵塾中修习。
扶锦想起掀起被褥时,则聿那吃瘪的表情就好笑,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惹得则聿怀几分探究地缓缓看过来。
“咳。”她佯装正经地扭头看向阿桃离开的方向,嘀咕几句,“怎的这么慢。”
“无碍,无碍,不急啊。”连胤眼珠一转,试探性地伸手敲了敲那棋盒,“锦丫头,不如我们来下下棋?”
则聿没出声,仍将目光停留在扶锦身上,她玉颈往外伸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与身上粉衫甚是相衬。
察觉到扶锦将要转回来,他默默收回视线。
“好呀,不过……”扶锦打开棋盒,将那盒红玛瑙的推到连胤面前,又将那盒绿翡翠的推到旁边,偏头问道,“你陪你爹下吗?我去找找玉姤她们。”
几乎同时,一串脚步声传入耳中,由远及近,则聿手中摩挲着碧色棋子,眼神循着方向轻轻一飘:“这不,来了。”